“玄悲——”

玄苦大师缓缓睁开了眸子，琉璃琥珀般的瞳孔之间，惟有肃穆和庄严，淡漠无比地道：“老衲此行，为的是化却昔日之因果，了却前生的孽障，更是无愧于佛法，无愧于我心之举！”

“还望师侄能够理解。”

玄悲的神情微微变幻，他颇为不安地道：“方丈大师，大悲如来寺不能没有您啊！江南佛宗，也不能没有您啊！”

他的话语间有着诸多的紧张之意：“天佛子背叛佛门，堕入魔道，天下苍生为之不安，九州宗门为之震撼！我等佛宗，如今光芒黯淡，饱受世人怀疑！如今正是我等佛门风雨飘摇之时，需要方丈大师您来改天换地，以正佛法清明！若是您于此刻归隐山林，远遁红尘，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玄悲的话语之间，已然多了几分仓皇。

玄苦方丈轻轻摇头，淡声道：“玄悲师侄，你着相了啊！我辈潜心修佛之人，何须在意世外俗名？红尘纷扰，看淡即可；世人名利，一笑而过！你执念如此，为外物俗名所连累，为红尘所牵挂，终究无法是求得心中宁静，见到心中如来！这，也是你止步于地仙境两百年来的原因！”

玄苦的话语，恍若当头棒喝，又如晨钟暮鼓，让玄悲的眸子陡然归于清明！

他深思良久，双手合十，郑重俯身，朗声道：“多谢方丈大师指点迷津，弟子愚钝，如今方才明悟！”

他再度抬起头时，双眸一片清明空灵，已然再无那般焦虑不安之色！

玄悲无比虔诚，无比郑重地接过了玄苦交付的九龙锡杖和诸多的佛宝！

玄苦微微颔首，再度回看了一眼大悲如来寺，准备转身而去，此时玄悲问道：“方丈大师，不知你此行何日归来？弟子会努力证道天仙，在大悲如来寺中等候您的回归。”

何日归来？

玄苦方丈的眸子一阵恍惚，他释然一笑，轻声道：“或许三年五载，或许二十年光阴，或许八十载春秋，或许岁月流转三百载，亦或许是人间三千年，更有可能是那千古岁月，沧海桑田。何日归期，这不是我能够知晓的！玄悲，你不用等待于我！就当老衲为了证道造化，选择了闭死关吧。这一切，也不用告知于寺内僧众了！”

玄悲微微抿嘴，强忍着心中的悲伤之意，双手合十道：“弟子明白，弟子玄悲在此，恭送方丈大师！”

玄苦释然一笑，他的身影消散于虚空之间。

唯有玄悲手握九龙锡杖站在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