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苏州兵备道都被他们设法卷进来发话了,自己也就没有理由以火器厂是朝廷“榷货”身份,而拒绝了。
但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在方从哲还是首辅独相之际,向兵部张侍郎检举崇明这些人,更是操之过急。
郑海珠遂琢磨着,有没有什么法子,在火器中埋个巧儿,交付时性能良好,使用一阵,便要送回厂里维修。倘使那姚千户,真的只是为了与郑家军分庭抗礼而重整兵备,必会练兵用枪,大不了过个半年帮他保养一次。设若果然私下卖了,东西就是坏在了买家手里,届时已是天启帝登基、方从哲下台之际,顶好此事曝光出来,自己好好收拾一番姚千户。
现下请来了宋应星,正好联合松江本地与孙元化通过耶稣会招聘来的葡萄牙技师,埋设这个技术坑。
郑海珠恰在一心二用之际,忽见庄子方向驰来快马。
是县里常来传话的那个熟面孔公差。
公差勒马与吴邦德匆匆说了几句,又向坝口赶来。
“郑夫人,二老爷让我带话给你,你们庄子那个小木匠,他,他出痘了!”
郑海珠面色陡然一变。
小木匠阿山,一个月前被县里叫去做木工,回来后苦着脸讲,原是杨县丞卖人情给姚千户,让他打制家具。
不想数日前,杨县丞又派人来把他叫走干活。
郑海珠窝火倒在其次,关键是起了疑心。
阿山前脚走,她后脚就让阿亚以进城采买、替唐阿婆看看祖宅近况为由,去县城盯几日。
为免庄户门觉得反常,阿亚拒绝了郑海珠留下孩子的提议,把小豆包也带走了。
此刻,郑海珠关心则乱,差点就对着公差,脱口而出“我庄子里的阿亚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好在公差嘴快,又是粗人,也不避讳,跟着的一句就是:“夫人庄上的那个小寡妇,是阿山的相好吧?小寡妇去与他相会,这不,连人带娃,也被关在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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