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招兵前,种家庆曾暗中叮嘱出来的三位指挥使,若是莫聆风有招娘子军之外的举动,立刻阻止,并且强行将莫聆风强送回堡寨。
然而莫聆风狡猾,在外确实只招娘子军,自己老老实实呆在莫府不出门,足够令人放心。
私下她却派人前往乡下,不到两日功夫,就招来了足够一个营的壮劳力!
他们一无所知,直到刚才,殷南和游牧卿带着名册,前来给这些农户变更成军户,占据镇戎军一个步军营,又领走布甲和饷银,他们才知莫聆风已经招收了一个营。
而这个营,明面上是收在了冯范的左路军中,实际却已经刺上“定远军”军号。
冯范试图不给军户,然而这么多人,若是质问起为何不给军户,他更收不了场。
莫聆风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想自己当真是时运不济,怎么就摊上了莫聆风这一号人物,让他杀敌不成,反倒在造反的道路上势如破竹,再这么下去,他就离砍头不远了。
为保自己颈上人头,他满含怨气和怒气进了莫节度使府,找莫聆风要个说法。
然而一迈进此处大门,他便从细雨之中感受到了莫府的幽深与寂寥,四处悄然无声,下人如同泥雕木塑,再一走进肃穆如灵堂的前堂,他顿时感觉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心随景走,他灰心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捧着一杯茶,坐在椅子里,他想:“这就是命。”
喝一口茶,他又想:自己的命比这盏茶还苦,处处不顺。
再喝一口,他叹气:真是遇人不淑啊,要是没有莫聆风,他何必提心吊胆。
他的脑子让春雨泡成了一团浆糊,将这一盏茶喝尽,才渐渐回神,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他连忙端正姿势,要给莫聆风一个下马威。
然而扭头一望,来人并非莫聆风,而是个年轻人。
来人不过二十来岁,相貌出众,身穿一件鸦青色圆领长衫,头戴软纱唐巾,做书生打扮,行动斯文端庄,一手提起衣摆,拾阶而上,走到门前时,放下衣摆,看向了冯范。
冯范离近了看,越觉得此人面目俊朗,目光温柔清亮,神色亲和,让人有亲近之心,不知这是哪家子弟。
他见来人行动之间有贵重之处,便猜测是宽州城中哪位世家子弟,打算起身相迎。
然而不等他起身,这年轻人已经迈步上前,长揖于前:“在下邬瑾,拜见冯指挥使。”
冯范受了他一礼,满脸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