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还笑话别人听风就是雨,拖家带口离开宽州——造反这两个字离他实在是太遥远,远到他下意识就否定了此事。
因为天下共载皇权,天子无所不有,而莫聆风只有区区五万兵马,一州之地,粮草不过两个仓,拿什么和皇帝对敌?
可在莫聆风说出口后,又好像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莫家和皇权,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心中那杆秤立刻朝莫聆风倾斜——莫家军能以一当十,莫家富可敌国,莫聆风聪明。
还有,莫聆风有邬瑾。
他看向邬瑾,邬瑾如山中白鹤,坐松柏之下,没有要开辟新天地的喜悦,也没有踏上不归路的迟疑,可靠、可信。
她造反,邬瑾就是干国之器,肖范孟博之风,升车揽辔,澄清天下。
程廷乱糟糟想了半晌,忽然站起来:“我去收拾东西!”
莫聆风挥手让下人收拾桌子:“收拾东西干什么?”
“让家人去济州避难,”程廷蒲扇般的大巴掌拍在胸脯上,拍的“砰砰”作响,“我在这里和你们并肩作战!”
莫聆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可济州才是战场,宽州最安全。”
邬瑾随之解答程廷呼之欲出的疑问:“济州有码头,不能丢失。”
程廷恍然大悟,坐下向后一靠:“幸好。”
他“啧啧”两声,让人倒茶,茶还未上,再次从椅子里弹起来:“我爹在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