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恭直心知还有后续,啃了两口饼,等下文。
“不过我这人保守了一辈子,一直都用知根知底的人,你的事还是说明白,不然我宁可用文德厚的办法,虽然屁用没有。”
曹恭直继续啃饼。
县令也不催,还往他跟前挪了一碗鸡蛋汤。
“昨儿人多嘴杂,现在你大可放心,就算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你说了我听了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你和你家小子的本事,虽说不愁在黎山挣钱,但在衙门总比商户强,一年下来足够让你们一家五口过得舒舒坦坦,其余看不见的便利,我不说你应该也清楚。”
曹恭直吃完一张饼,又喝了一碗汤。
“三十万两,是皇上让我贪的。”
县令一噎。
“年初南方水患,拨了一笔赈灾银,皇上私下召见,说查到地方官员和朝中勾结,怕他们合谋贪腐,银子用不到百姓身上,叫我想办法将大部分银子抽出来,由他心腹亲自押运,我办了。”
“这笔银子后来不知所踪,我打听到些小道消息,说是进了皇上私库。”
县令:???
“我做度支尚书这些年,不敢说清白,但也都是贪些修楼建庙的银子,百姓的救命钱绝对没动过。”
“等等,你说,这笔钱,是皇上贪的?”县令脑筋打结。
“是这个意思。”
“不,这说不通啊。”
曹恭直面无表情,“你没在虞都做过官,想来不太清楚,即便是皇上,想将国库的银子私用也很难,会有一群大臣唾沫横飞的劝谏,比如文德厚那厮。皇上贪污听起来就离谱,可他就是干了……就这么点事儿,我说完了,全看大人信不信吧。”
县令沉默着,不时觑他一眼。
“那三千两是怎么回事?”
“三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就算再小心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所以我干脆做了个幌子,让他们最多查到我和这三千两的关联。”
县令觉得有些头疼。
这人精的像山里的野狐狸,他直觉对方没尽说实话,但想了半天也没逮到漏洞。
或许是觉得曹恭直这人大概靠谱,或许是因为文德厚的办法绝对不靠谱,他左右摇摆了两下,打定主意,“这一月你先在衙门带着人改账,日后可以去新办的学堂教书,给你的酬劳我保证绝对够数,只有一点,别在黎山耍那些手段,这儿的世道不安稳。”
曹恭直起身,深深一拱手,“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