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轻叹一声,屈膝半蹲了下去,他将人扶直了腰,抬手替他理了理被禁军抓乱的衣裳,声音压得很低:“你真的想好了吗?”
祁砚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是,臣心意已决,臣知道这时候辞官会让朝廷很为难,臣会尽量将事情安排妥当,也会和众位大人说明情况,不会给皇上造成困扰。”
“果然是去意已决……”
殷稷又叹了一声,侧头看向周遭的宫人和禁军:“你们都听见了,是他自己非要走的。”
众人一愣,听是听见了,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祁砚也有些茫然,心里却生出一股不大好的预感来,下一瞬殷稷便站了起来,急不可待道:“快快快,派几个人去他家里收拾东西,赶紧送走,今天就出城。”
他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又低头看过来:“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回京城了?”
祁砚:“……”
虽然原本就是这么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是”字却在他唇间死活说不出来。
“朕就当你答应了,你若是反悔就是欺君,来人,赏他良田百亩,黄金千两,车架一幅……”
“皇上,使不得。”
眼见殷稷一副恨不得自己把人扛出去的架势,蔡添喜不得不开口:“皇上,这是朝廷重臣,怎么能说让走就走呢?奴才虽然不懂朝政,可是……”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合适。
殷稷一脸的混不吝:“朕当然知道,可朕刚才留过了,他自己不愿意,朕也没办法。”
蔡添喜哭笑不得:“话虽然这么说,但是……”
“朕也很心痛,”殷稷打断了他的劝谏,显然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但还记得做表面功夫,他拍了拍蔡添喜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可是祁卿性情刚烈,朕要是逼得太紧,他做傻事怎么办?”
他说着扭头看向祁砚,满脸诚恳道:“朕要是再留你,你是不是就得撞墙了?”
祁砚:“……”
我没有这么说过!
说也奇怪,明明昨天是深思熟虑后才做了这样的决定,态度十分坚决的,可看见殷稷这般小人得志的样子,他忽然就后悔了。
其实事情也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他未必就不能实现抱负,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连辞呈都递了,若是这时候把折子收回来,他脸往哪里放?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谢蕴写完单子出来,一眼就瞧见庭院里密密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