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杏圆溜溜的眼睛瞪大着,由于惊恐过度,嗓子像是塞了大团大团的棉絮,发出漏气般的声音:“啊……”
王素芬也发现了她,眼神闪过一抹慌乱,随后又浮起一抹破釜沉舟豁出一切的凶狠来。
她手里拿着酒坛子朝杏杏步步逼近。
杏杏眼里却都是卫峰腹部那大片大片的血迹。
她要喊,王素芬却状似恶鬼,恶狠狠的警告杏杏:“不许喊!”
先前一直平和安静的王素芬突然变得这般凶狠,杏杏好半天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颤得厉害:“舅舅……舅舅这是怎么了?”
王素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话,她尖锐的笑了一声,随即声音变得又轻又柔:“怎么了?……没怎么,就是要死了罢了!”
杏杏小脸煞白,圆溜溜的眼里,滚出大滴大滴的泪来。
“哭什么哭?”王素芬似是有些惊奇,又或是实在有些憋闷,心中的话只能对着一个四岁不到的女童倾诉了。
“我告诉你,他早就该死!该死!”
“他们逼死了我男人!我从我男人跳河那日,就想着与这些人一起死!”
杏杏不过是个四岁不到的幼童,哪里懂得辩白这些。
她看着王素芬状似癫狂的样子,还有地上卫家舅舅的那一大摊血……
杏杏转身就要往屋外跑!
外头吵闹得很,她大喊大叫外面未必听得到,她要出去喊人!
王素芬却反应极快,一把扯住杏杏的胳膊,一只手对着杏杏高高举起酒坛,看着像是要往杏杏身上泼洒酒水。
然而,当王素芬触及到杏杏那澄澈又惊惶似小鹿的眼神时,她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下。
她浑身为之一颤,下意识的回头看,铺着大红被褥的炕上,那只她已经脱下来的银手镯,还有炕下,那双摆得整整齐齐的做工精美的鞋子。
王素芬泪水漫了出来,她咬了咬牙,一脚踹开门,飞快的扯着杏杏推搡了出去,然后迅速的关上了门,闩上了门栓。
院子里
正是男人们酒兴正酣,划拳喝酒的时候,声音吵闹的,主屋这点变故的动静,根本就引不起半分注意来。
初秋微凉的风一吹,杏杏浑身打了个冷颤,白着小脸,迈着小短腿跑向卫婆子。
她浑身都在发颤,冲到卫婆子怀里,牙齿打着颤,尽量提高声音:“……奶奶!舅舅,舅舅肚子上好多血——”
杏杏声音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