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无声,他垂手望着夜色沉默良久才低低说道。
“贺家……怎么就有人活了下来……”
当年那么多人围杀。
先帝,安帝,陆家,就连其他世家朝臣,也对贺家赶尽杀绝,整个贺家鸡犬不留,所余之物尽数被人瓜分,十余年过去早无人再记得当初贺家之势,可如今却冒出来个贺家血脉。
梁广义幽幽道:“平昭,你说萧厌他当真是贺家子吗?”
冯秋荔迟疑了下:“我也不知道,但若非是贺家子,他何至于闹出今夜这么多事情,强逼着陛下替贺家申冤?”
梁广义闻言眼帘轻垂,声音低喃:“是啊,他是在替贺家申冤,老夫只希望他当真是为了贺家……”
“太师?”冯秋荔疑惑:“您说什么?”
梁广义忧心忡忡,眼底格外不安。
萧厌若真是贺家血脉,做这么多事情只是为了贺家倒也算了,了不起就是贺家昭雪,他们这些曾经得了好处的世家脱一层皮,可要是……
他手心发抖,只觉心里冒出的那念头有些荒谬,却又如同种子生根发芽,难以抹去。
梁广义心中惶惶,对上冯秋荔的询问却只是低叹了声。
“没什么,走吧,该出宫了,接下来有的是麻烦要应对。”
陆家倒了,崔家怕也快了,其他几家之中几乎没几个能够在朝中办事之人,要么私心太重,要么贪欲太深,要不然就是胆小怕事脑子糊涂。
好在有还有一个冯秋荔能够顶着一些,要不然光凭他一个老家伙,世家这边当真是完了。
冯秋荔见他忧心低声劝道:“您也别太担心了,萧厌虽然得了兵权,可我们世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他若做的太过,大不了鱼死网破,咱们几家合力也未必就真的怕了他。”
“眼下还不到那一步,咱们先安心等等,看他到底想要什么,兴许萧厌真的只是想要替贺家昭雪重振贺家,到时候他说不定还用得上咱们几家,出点血也许就过去了。”
梁广义闻言心神松了些:“希望如此。走吧,出宫。”
冯秋荔身为晚辈,于梁广义身形落后半步,他朝着宫外走时,目光落在身前年迈老人身上,眸中闪烁。
刚才梁广义的话……
冯秋荔状若理了理衣袖,挥手朝外摆弄了几下就恢复了寻常。
等二人离开之后,甬道尽头的宫门之后露出道人影来,看了眼冯秋荔他们离开的方向,转身朝着御龙台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