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十五平的客厅里,四杯热茶分置于四个方向,冒着袅袅白烟。
屋外的风雪刮进来,可室内的人却并不觉得冷似的,都或懒或闲或散或冷地交叠着两腿,靠坐在沙发或椅子上,散发着不同的气场,底下暗流涌动,面上却又一副和乐融融,仿佛正在开一场交流大会。
“听闻令尊的医疗器械生意在国外也开拓出了大片市场,以后在医疗器械行业,李家要独占鳌头了。”金安眯起桃花眼,看上去人畜无害,可眼底却是打量。
李墨白温和笑着,“我一向没有过问家里的生意。”
金安看热闹不嫌事大,忘了往日遭的罪,“你们三个认识?不然怎么这么默契,都在同一天挤到这地方来。”
庄晏眼睑微掀,凌厉逼人的锋芒,登时将周围的气压骤降,连带着空气都似降了几度温。
金安打了个寒颤,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嘀咕,“在哪里踩了泥。”
庄晏十指相抵,随意搭在大腿上,说出的话冷澈,“这话似乎我来问更合适,几位都是明白人,难不成还有当后爸的喜好?”
李墨白唇角带着一丝温润浅笑,喝茶不语。
冯驰起身往外走,语气散漫随性,“几位像是要聊什么要紧事,我一个酒吧老板就不掺和了。”
......
季云苏抱着安安,站在自己房间前的房檐下看雪,这间房子是老式的砖瓦房,不像城里那种几室布局,而是一间挨着一间呈格子状的独立房间。
房檐延伸的宽度并不大,站在这里,风雪会直接飘到身上。
“这么冷,还故意站这里吹风。”
冯驰走过去,背向着房檐外,和季云苏面对面站着,替她挡住了迎面的风雪。
“不冷。”季云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仰头笑道:“意外吧,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离开。我很自私,想偷偷留着。”
可现在他来了,他肯定会夺走,不会放过她,虽然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想要留下一个私生子,但季云苏知道,他若要抢,她没有还手的余地。
就在刚才,季云苏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与其辛苦生了给别人,她宁愿立马去引产。冯驰的心渐渐揪紧。
她的笑,就像是一张精心画就的假面,用虚张声势的坚强,掩饰着眼底不为人所知的孤寂和倔强。
他一直认为和她是同一类人,他们都拥有不快乐的童年,在逼迫、打骂、各种眼色里,一颗心早就被磨得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