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清远道人的落款,从铭文中也能印证这就是汤显祖之物。
“徐闻典史”,是汤显祖曾经被贬的经历。万历十九年,汤显祖本来在南京礼部任职,结果他上了一道疏,弹劾当时的内阁首辅申时行。这显然是以卵击石,万历皇帝一道旨意,汤显祖便被贬到雷州半岛的XW县,当了一名典史。
从铭文上来看,这块龙尾歙石,应该是汤显祖知道了被贬的消息、还未启程去往XW县之时得到的。他找工匠做了这方砚台,刻上了自己写的铭文。
铭文中,暗含当时他的态度。同时,虽然被贬了,这块砚台却让他“欣然”,山高路远,荒僻之地,有砚台为友,可以写诗著文,也不会太落寞。
其实,汤显祖从南京礼部到徐闻典史,说贬是好听的,基本就是放逐。他能写出这样的铭文,足见心态其实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
一年后,汤显祖被赦,到了浙省遂昌就任知县。在遂昌干了几年,他实行了很多政策,简而言之,就是宽松善政,甚至,曾经放监牢里的囚犯回家过年!这可让政敌抓住了把柄,汤显祖再度面临危机。
这一次,他干脆自己辞职了。回到老家,专心进行戏曲和诗词创作。
这一块歙砚里磨出的墨,没准儿就化作了《牡丹亭》的一字一句。
绝对是好东西啊!
古砚,有铭文和没铭文不一样,有铭文自然更有价值;名人落款和普通铭文又不一样,这个不言而喻。
这块明代歙砚上的铭文,不仅是名人铭文,而且关联到名人的历史事件,更有价值。
由此,也可以推及文物的重要性,文物能够印证史料,也能质疑史料,甚至弥补史料的空白。
“老爷子,这块砚台,也是您祖父留下的?”余耀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轻轻放下了砚台,这才问道。
“对,这块砚台,这支笔,还有上面那层的翡翠,包括这个老木匣,都是我祖父留下的,我父亲和我都是原样保管。”
“笔?”余耀一愣。
“噢,旁边那个长条锦盒里,是一支老毛笔!”佟人堂笑道,“你先看完再说吧!”
“好!”余耀拿起长条锦盒,拨开骨制插销,打开,入眼是一支紫竹笔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