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就是念个旧,尉迟家曾经恩惠过我,老汉没别的本事,便守在这里,有淘气的孩子到门口去撒尿,划门,老汉便去喝几声,有时侯也帮着打扫一下,就是不敢做得太勤,怕被人发现。”
蓝文宇哦了一声,“在下能打听一下,老伯受过尉迟家什么恩惠?”
“当年老汉的孙子出世不久害了重病,没钱请大夫,老汉腆着脸拦了尉迟小将军的马,小将军给了我一锭成足的银两,这样老汉的孙儿才得了救,如今已经十二岁了,是个半大小子了,长得可结实哩。”
“老伯好福气,”蓝文宇站起来,掏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多谢。”
老汉望着那锭银子傻了眼,喝碗茶就一个铜子的事,怎么给这么大的钱,他为难的搓着手,“客官,老汉找不开啊,您要是实在没散钱就算了。就老汉今天说的这些,您别外传就是了。”
蓝文宇笑了笑,“那就别找了吧,在下不但喝了茶,还听了故事,值了。”
他走的时侯,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老宅子,老汉站在一旁看到帽沿下的眉眼一闪而过,惊愕的的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等人走远了,他才猛的跪倒在地,朝着那人远去的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头。
他这一生只收到过两锭十成的银两,却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时隔几年,小将军风采依旧,只是有家难回,实在令人唏嘘。
蓝文宇买好了香烛,绕着院墙到了后门,那里相比之下更偏避,看四下无人,纵身一跳,跃起了墙里。
后院里长满了杂草,将小径全部遮掩,他走去上,半人高的草到了腰间,仿佛走在荒野之上。可这里不是荒野,这是他的家!
看着熟悉一草一木,蓝文宇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了水雾,快十年了,离开时,他刚二十多一点,回来却到了而立的年纪,只是他无功名,无妻子,孤身一人,拿什么立?
他甚至没脸回来见祖宗,因为他连姓都改了,不但改了姓,还叛了国,姓了南原的皇姓。对这一点,他并不后悔,不逃亡不改姓,他就活不到现在,如今他回来了,他要向列祖列宗赔罪,要让尉迟家重新恢复光耀的门庭,当初是他犯的错,理应由他来偿还。
尽管离开了这么久,尽管宅子已经破旧不堪,但他一刻也没忘了这里,一砖一瓦都刻在他脑子里,清晰无比,他箭步如飞,越走越快,很快就到了祠堂,那里供奉了尉迟家的列祖列宗。
推开尘封的门,吱呀一声,沉闷的尘土味扑鼻而来,他用手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