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复张开,沉声道:“不要妄议幻镜门,朕是相信宁安的。没事散了吧。”
他起身下丹陛,底下那些人还在喋喋不休,听得他厌烦不已。
王长良伴着他往承德殿走,听到后头脚步声追上来,他回头一看,躬了躬身子,“秦大人。”
秦怀安是督察院左都御史,在墨容麟跟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王长良识趣的拉开了些距离,方便他们说话。
墨容麟淡淡看秦怀安一眼,“你有话说?”
“是,皇上,”秦怀安抱拳躬腰,伴着皇帝慢慢往前走。
“皇上,臣知道史家商号的史老板与太后关系匪浅,皇上是顾着这一层关系,才犹豫不决,没有将史老板问罪,但这件案子如今闹得满朝风雨,百官们怨声载道,再不下定论,恐怕……”他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些,“更何况,当初皇上立皇后娘娘是事出有因,臣不敢妄言,但臣心里替皇上不平,如今史家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正是皇上废后的好机会,太上皇便是知道,也不好说什么了。史家商号富可敌国,于我东越来说已经是棵参天大树,再不砍掉,可就……”
他的话都是点到为止,并不说透,当初皇帝突然改立杜家千金为后,令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其原因,大家心照不宣。大婚后,帝后不和,百官们都知道,也见过皇后在石狮子那里罚站,如今正是皇帝翻盘的好机会,不但可以废后,还能把史家商号收入囊中,这等好事,皇帝为何迟迟不下手?其原因,大伙也知道,是因为太后这层关系,怕伤了太后的心,故而才一直犹豫不决。
墨容麟顿住脚步,负着手站在游廊上,望着远处的亭台楼阁,虽然入了秋,但艳阳高照,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出庄严肃穆的气势。
不用秦怀安说,他一早就设想过种种,这是摆脱史芃芃的最好机会,但……那些想法不知道什么时侯就在他心里荡然无存,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如今再听到,只觉得烦闷。
秦怀安悄悄看皇帝的脸色,斟酌了一下,又说,“皇上,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太后她老人家定会理解皇上的难处……”
墨容麟把目光收回来,落在他脸上,“是谁让你来说这些话的?”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寻常,秦怀安却吓得往地上一跪,“没有谁,都是臣的肺腑之言,臣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行职专纠劾百司,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臣都不能姑息,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