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很多年前,他在外面打拼了一天,回到家,亲亲两个女儿的额头,往沙发上一躺。
“我先眯会,开饭了你们叫醒爸爸。”
两姐妹点点头,一个去吩咐佣人说话做事轻点声,一个去打电话叫妈妈回家。
做完这些,姐妹俩就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边写作业,一边偷偷竖着耳朵听爸爸打呼了没有。
他要是打呼了,那说明这一天,他在公司特别累,晚饭得给爸爸准备点小酒,让他喝完可以放松的睡一个觉。
妈**高跟鞋总在半个小时准时响起。
如果她今天打麻将赢钱了,她会温柔的唤醒沙发上的男人,让佣人摆饭;
如果她输钱了,则会将手包往沙发上砸过去:“怎么又睡在这里,困了上楼去睡,有客人来了,像什么样子。”
那个时候,宋年夕就特别心她爸,心想妈这人也真的,爸都累成这样了,还不让他多睡几分钟。
宋年夕走到床前,伸手握住爸爸的手,低声道:“爸,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小夕啊,以后我再也不会吵着你睡觉了。”
宋修为无声无息,呼吸淡得根本听不见。
宋年夕死死的盯着他苍白的脸,眼中的泪喷涌出来,“爸,求求你睁开眼睛看一眼,就一眼,以后,你就算想看,也看不见了。”
你快看看女儿现在多漂亮,身体也好,气色也好,一点不顺心的事情都没有。
还有,女儿现在是副主任医生了,救过很多人的命,以后女儿还会救更多人的命。
爸,你不为女儿感到骄傲吗?
宋年夕将脸用力的贴在父亲瘦骨嶙峋的大手上,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唇瓣一动一动,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宋修为的手,越来越凉。
宋年夕却死死的拽着,她想,如果她像小时候那样大声哭出来,不知道能不能留住爸爸。
赫瑞文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宋年夕像座雕塑一样伏在床边,一动不动。
他不忍心再看,默默退出病房点了一支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陈医生走到病床前,拿小电筒照了照宋修为的眼睛,“宋年夕,他已经去了。”
“啊?”
宋年夕茫然抬起头,含泪的双目怔忡地看着陈医生,脸上有婴儿初醒时懵懂。
“你说什么?”
“你爸已经去了,节哀,这对他来说,是解脱。”
解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