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我怎么就……”
“你怎么就领了我这么一个孩子!”
沈鑫喉结上下滚动,这些年满目的创痛,无人可说的寂寞,统统都化为了下面的这句话。
“你知道我为了做沈家儿子,为了不让你们失望,多累吗?我有哪一天,不在看着你们的脸色过日子?”
泪水一颗一颗落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真正伤心的时候,眼泪是个多么轻薄的东西啊,根本承担不起他心里的痛。
“我对你们妥协,不是我怕你们伤心,也不是要还你们的养恩,是我舍不得赫瑞文被你们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他那个人,只要我点点头,让他跪下来求你们,他都愿意。”
沈鑫的声音,因为哽咽而异常的低沉嘶哑。
“我什么都没有,我连给爸看病的钱都是借来的,他看中我什么,为什么要为我这么委屈求全?我的病是他治好的,我的工作是他为我争取来的。妈,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心疼心疼我,让我这辈子也能握到一点点幸福呢?”
二十年,沈鑫第一次在阳光下**心声,这抽筋扒皮一样的撕吼,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他下颚咬得死死,指甲抠进掌心,冷汗一颗一颗下坠,从来坚挺如青松一样身形,颓靡得仿若受到了重挫,摇摇欲坠,连站都站不稳。
偌大的市局院子,是令人死寂一样的安静。
正门口,一队的所有人都挤在一起,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三人。
杨奕琳眼泪直往外飙:鑫哥,你这是向全世界宣布出柜了吗?
赵明初:卧了个大槽,这特么是什么剧?蓝色生死恋吗?
众刑警:敢情文哥是奔着鑫哥来的?
沈鑫木着脸,转身大步离开,他甚至没有再看沈妈妈一眼。
赫瑞言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道漂亮的弧度:那臭小子,总算没看错人!
……
消防车呼啸而来。
消防大队的铁门缓缓自动的打开,陆续坐在副驾驶位上,不经意往窗外看了一眼,愣住了。
“小王,停车。”
“是,老大。”
陆续跳下去,大步走到树底下,“你小子在消防大队面前蹲坑呢?”
沈鑫站起来,脚因为蹲得麻了,身体没稳住,晃了几晃才站住。
他脸色算不上好,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然表情,眼睛血丝满布,死死盯着陆续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