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时,夜色低垂,漫天飞雪。
面前的人仿佛是心魔所化,落地成每日梦里骚扰他的模样,赫瑞文一时间心跳如雷,三魂惊散了七魄。
只一眼,赫瑞文就已经将西藏种种全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他已经分不清这是他的一个梦,还是梦已经醒来。
他站在这里做什么?
是等他?
还是无意间路过?
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巧合!
自己是上前轻巧的打个招呼--嗨,你好,别来无恙!
还是装作根本不认识--孙子,你谁啊?
就在赫瑞文思绪千回百转的时候,沈鑫已经大步走过来,没说话,伸手把他肩上的大包给扛了过来。
赫瑞文僵住了,原谅他脑子被西藏稀薄的氧气给摩擦了,一时间没太搞清楚状况。
沈鑫也没指望他能搞清楚,伸手拉住他的手,扭头就走。扭头的瞬间,他把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狠狠逼了进去。
如果说,人生有什么场景,是沈鑫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那么此刻就是。
那人穿着户外棉衣,衣服上沾着灰和泥,头发比鸡窝还乱,油油的耷拉在脑门上,满脸的络腮胡子,上面沾了些汁水,一双登山靴看不清什么颜色,反正都是泥。
整个人像比从前苍老了十岁不止。
沈鑫顿时觉得自己心里漏了个窟窿,什么凄风苦雨都往里钻,疼得他简直痛不欲生。
最后所有的痛,都化作了一句话--他是因为我,变成这样的。
赫瑞文晕晕乎乎被牵进电梯,晕晕乎乎看着沈鑫利索的开了门,直到拖鞋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七魄才归了原位。
“沈sir,怎么现在警察都有送人回家的服务了?”
沈鑫依旧没说话,把大背包往地下一扔,走进卫生间放水。
水声传来,赫瑞文意识到不对啊,这是他的家,他们分手了,他这是私闯民宅。
赫瑞文跟过去,双手抱胸靠在门上懒懒道:“那个……沈sir,你一言不发的跑我家来……”
“**服!”
赫瑞文:“……”
赫瑞文:“沈sir,我得提醒你一下,当着外人的面**服,不合适吧!”
一个多月来,沈鑫天天等在这里,无论刮风下雨,他都没有想退缩过,但此刻“外人”两个字从赫瑞文嘴里说出来,让他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