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开口,静静的坐着,她了解这个男人,知道他酝酿得差不多时,会开口。
果然,李乾坐起来,眼缝儿一眯,“如果不是她有事,我在想,你应该不会再给我机会,让我和你这么近距离面对面坐着。”
赫瑞言极轻的点点头。
李乾冷笑,“言言,知道我最恨你哪点吗?”
赫瑞言不言,看着他。
“无论我们从前多么相爱,我有多么后悔,多么努力,你都不曾回过头再看我一眼。”李乾喃道:“你的心太狠了,对我太狠了!”
“你错了!”
赫瑞言轻声道:“我不仅对你狠,对自己更狠。”
“为什么?”李乾几乎是低吼。
“因为我一旦回了头,不仅从前那点美好的回忆都没了,我还会每时每刻都记着你和她的那一次,会在心里反反复复想象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帧画面。”
赫瑞言看着他,目光平视着:“你看,女人的心眼,其实就这么小,尤其是对自己在意的人。”
世界上所有的原谅和宽容,都是以折磨自己为代价的。她赫瑞言不是圣母,想放过自己。
李乾垂下了眼,手心一片冰冷。
他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直到下飞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
见到傅宛的时候,赫瑞言哭了。
她穿着一身月牙白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甚至打了些腮红,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濒临死亡的女人。
她早在很久以前就放弃了西医的治疗,只用中医调理着,然后淡定的安排着各种身后事,她甚至见了很多的老友。
儿子,媳妇是她最后想见的人。
她一手牵着一个,断断续续的说起些旧年的往事,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不再记得,但儿子第一次带媳妇来见她的情形,却是记得清清楚楚。说了一会,赫瑞言的哭泣声微弱了下去。
傅宛知道,这并非她不哭了,只是她的五官六感在衰落。
她忽然想到很多年前,第一次跟在哥哥身后走进李家。
哥哥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她端着大家小姐的样子,规规矩矩的走在后面。
没有人的时候,哥哥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对她说:“这李家也不过如此,以后等你嫁过来,哥哥用半个傅家给你做陪嫁,也省得他们看轻你!”
婚姻啊,就是一场赌博。
有人赢!
有人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