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悬殊太大了,若谁有点儿什么事儿都能去面见皇帝,那这个皇帝就什么事都别做了。
就算有什么天大的冤情,也要先让相关衙门接手审理,等这些人审完后,认为应该让皇帝亲自定夺,才会往上承报。
然后就是一层一层的审批,等他能见到赵祯,这辈子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仆人却有些话唠,继续道:“说什么疏浚横陇河道之事……那人说是走遍了东北两边的河道,对黄河一清二楚,后听说朝廷有意改道,这才冒死前来觐见……”
仆役见庞籍呆呆看着外面,就说道:“阿郎,晚饭现在吃吧?”
“阿郎?”
庞籍没说话,只是缓缓回身。
儿子就站在庭院门前,目光淡然的看着他。
……
黝黑的肌肤,深刻的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以及那手脚没处放的不安。
这就是刘宇给宰辅们的印象。
与其说他是个小吏,倒不如说他是个老农!
吕夷简坐在政事堂下首,皱眉看着面前这个皱巴巴的汉子。
“你说自己原先在河渠司曾巡查过黄河故道?”
他本不想见,怎奈这人一根筋,在宫门前又是磕头又是高喊的,陛下不见也就算了,他们若也不见,难免被人说朝廷不进忠言。
刘宇有些局促,低着头小声道:“是。”
张之白摇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了。
对于黄河的防御作用,吕夷简毕竟是宰辅自然多有了解,所以他持保留态度。
你们折腾,我不管。
但正事儿不能耽误,疏浚横陇河道已经提上了日程,若是因为几个人的几句话就改了主意。
这不是让天下人说朝廷朝令夕改么?
他没有王臻和秦为那种一旦发现问题就要追本溯源的想法,那样的人过的太累。
他只是在想着什么时候太后会放权给陛下,到了那时他这个次相能不能再上一层楼,毕竟张之白年纪也大了,而且还是太后提拔上来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到那儿都是不变的真理。
张之白问道:“东北两个方向都去了?”
这是他最关心的,东边的河道如何,他之前问过了河渠司的李仲昌说没问题,还说一定能成。
但这事儿毕竟是缺了把握的,万一疏浚之后河堤被冲垮了,这个锅他李仲昌一个人可背不起,不少人都要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