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座山影,三个人赶夜路,刚爬上那座山时、看到东边朝霞的情形。
接着又想起大概二三十岁的时候、他们在一起喝酒的光景,当时说谁的滑稽事来的,王凌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的心情非常欢乐,三人都在大笑。
他摇了摇头,不想再去回忆那些琐碎的往事,只好强自说道:“卿谋反,我不得不如此。”
司马懿仍不辩解,却道:“我对付的人是曹爽,何曾对不起卿?王沈前去、让卿做太尉,卿见到他了吗?”
毕竟讲朝廷礼法的话,司马懿攻打皇宫正门、抢夺武库等事,那是没法狡辩的。但彼此以前本来就是好友关系,司马懿只谈私交,确实也没说错。
王凌皱眉沉默了片刻,冷冷道:“卿只是想暂时稳住我罢?”
司马懿却叹道:“贾梁道知道我的心阿!等我们都下去了,到贾梁道跟前说去。”
王凌观察着司马懿的眼神,只见司马懿的目光没有丝毫异样。王凌几乎要相信司马懿的话了,但他细思之下,司马懿确实应该除掉自己、才能为司马家的后辈们剪除威胁。
于是王凌道:“卿说晚辈们只看权势,可我们这个年纪了,不都在为自家晚辈谋划?”
王凌这把岁数了,一时间居然感到有点疑惑,友情、亲情,究竟还剩下什么才是重要的?不过后人至少会祭祀自己,会感激祖宗的荫庇。
司马懿不答。王凌看了他一眼,便道:“就这样罢,我要走了。”
司马懿开始不断咳嗽。王凌没管他,转身欲走。
这时司马懿忽然道:“请彦云派人送一杯鸩酒来,我想死在家里。”
王凌脱口道:“我还得住卿的府邸呢。”他倒不是想气司马懿,确实是昨天说好的事、随口说了出来。
司马懿顿时“哈哈”大笑,疯狂的笑声、让他几乎不像是虚弱之人。王凌皱眉看着他,想了想道:“好罢,我叫人给卿送鸩酒。”
>司马懿笑罢,态度骤变,突然指着王凌骂道:“老匹夫!我怎么就看错了汝?汝真是大奸似忠阿,我从未见过如此奸诈之人!”
王凌顿时大怒,怒极反笑。司马懿不笑了、王凌又开始大笑:“方才还说贾梁道,说旧谊,汝是想把我当三岁孩童玩弄,以为我会放过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