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看着庭院中的大鼎,看着院中横斜的藻荇,看着古典的飞檐翘角和其上雄赳赳的鸱吻……它们呈现在迷濛的雾里,给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小时候,他就时常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的竹椅子,随便挑本书,一坐就是一天。
因为他武道修为提升太快,所以哪怕手中握着的是禁书,大家也会认为他是在参悟什么天地至理。
事实上他只是面容比较冷淡。
林守溪扪心自问过很多次,他觉得自己是爱这个世界的。
分明的四季,芬芳的花草,来往的人们,他能从中收获一种馨宁。当然,这种宁静偶尔也有被打破的时候。
譬如十二岁时,他的师兄姐们听说慕师靖去了趟佛门,不言不语便破了禅心无数后,觉得失了魔门面子,便硬拉着他要去一趟那什么慈航静斋,好好找回场子。
他洁身自好,抵死不从。
好事的师姐们好言相劝:“那些俏尼姑与你无冤无仇,你只是去走一趟,怕什么?”
“我也与师姐们无冤无仇啊。”他无辜而委屈地回应。
“现在江湖上都在讨论那慕师靖,这样下去,师弟可又要被压一头了。”师兄师姐们很是焦虑。
“师父说过,水静流深,苍梧太仪皆可发轫,我们何必争一时……”
大家围了上来,他难得地羞红了脸,落荒逃到山林里,三天后才战战兢兢地出来。
再见到师兄师姐时,大家一个个焦急万分。消失的三天可将他们吓坏了,大家围着他,承诺再也不强迫他做任何事了。
林守溪看着殷切的众人,说:“你们不必这般关心我的。”
“不关心你怎么行呢?你可是我们魔门最后的希望啊。”大家理所当然地说。
“最后的希望?我是么……”
“你不是谁是?师弟,以后万不可再说这样的丧气话了。”
我是魔门最后的希望……
林守溪神色恍惚。
他被大家认为是最后的希望,可洪流及至身前时,他却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加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