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了好一会儿,甚至具体到了方方面面,如果之前苏悯觉得她天赋异禀的话,现在更是觉得脑子也不简单。
“这些都是从哪里学的?”苏悯问道。
凝光有些小声:“书上,摩拉克斯的商业自传。”
“噗。”苏悯又握拳轻咳两声,“看书是好事,多读书,你以后肯定卖得比我好。”
回头去问问钟离那家伙是不是真的写过这玩意,藏东西不教给自己人是吧。
凝光却捏紧了指节,那张被她翻来覆去看了许多次的几页纸,曾经被她小心翼翼地压在床板下,视作自己小小的藏富。
也许别人家的小女孩,藏好的是一枚漂亮的簪子,是明星斋的稀奇物件,是来自远洋的玩偶。
然后那几页纸片,在一场骤雨后,变成了湿哒哒的一坨。
纸上的内容她已经记得分毫不差,不认识的字慢慢也认全,她没有哭,只是觉得有些心凉。
要是家里不曾负债便好了,要是爹当初没有犯错便好了,要是那个骗财的商人良心发现便好了,这些都是她心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可能。
想到这些,她又感觉自己心里发堵,难受得厉害。
走在她前面的那个男人突然回过头来,将身上单薄的外衬白袍脱了下来,搭在她身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哦,我跑几步暖暖身子,怕出汗,你替我把衣服收着。”
那男人自己叨叨一阵,就差没把衣服往她的身上盖。
苏悯****,背着药篓往前跑去。
凝光揽着自己身上的衣搭子,闻着上面淡淡的药草味道,令人心安。
她笑了笑,头一次不再那么憎恨贫穷。
穷是什么呢,是漂亮的簪子,是明星斋的物件,是船队带回来的异邦珍品。
都不是,是有人只穿两件衣服,还会想着分她一件。
秋雨阵寒后的第一缕温暖,是他带来的,来得迅即猛烈,比阳光还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