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递进拱起的门廊之下,到处都是人,他们姿态随意不羁,赤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倚着精美的浮雕,与同伴高谈阔论。他们仿佛看不见与他们长相不一致的千秋等人,但当目光不小心相撞时,仍会露出阳光而包容的笑容。
开放兼容,求同存异。
千秋忽然想起一句古老的论语——“有朋自远方来”。
自由学术的氛围,活跃思辨的态度。
“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千秋说,“仿佛一切不同都可以被认可,所有异端都可以并存,每个人都有正常的活在阳光下的权利。”
她想她果然还是个孩子,不然为什么会有如此理想化的想法。
有孩童的欢笑声传来他们抬眼看去走廊尽头有数十个孩子打闹着跑过来。他们中有个金发的小姑娘,怀里抱着浅色的襁褓,正皱了秀气的眉毛,似乎正在安抚怀中婴儿。
时间在他们身上凝固,静止在了他们死去的那一刻,或者他们最美好的那段时间。
在雅典学院,一切都是循环的,他们永远定格在这短暂的瞬间,周而复始,时光不再消逝。
千秋几人沿着台阶向上走,一路上尽是结伴同游的人们,头顶天空湛蓝云朵洁白,周围光华灿烂好似置身幻境。
幻境。
的确是幻境。
潭更漏拉住千秋的袖子,几人随着他的动作而驻足,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在楼梯上说话的正是雅典学院的创始人柏拉图;陪伴在他身边的,则是他的得意门生亚里士多德。
两位伟大的先哲,此刻近在眼前,再也不是无人可触及的神坛,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本来就是人。
千秋看见柏拉图骤然停止了说话。他皱起了浅色的眉毛,目光投向了一面刻满浮雕的墙壁。
下一刻,那面墙壁轰然倒塌。
千秋惊讶——原来那面墙壁是真材实料啊、是真正的石头啊……
从那飞扬的粉尘中,缓缓凸显出了一抹奇怪的身影。如果说是人,他未免太高;如果说是动物,但那突兀的形状又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但靳千秋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在她梦里出现过的骷髅马!
在彼岸花盛开的梦境里。
暗暗的幽香仿佛又再次荡漾在靳千秋的鼻尖。
它托着它的主人,从一片灰暗浑浊的灰尘当中走出。森白骨头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丝线串铃铛,宝蓝马鞍金绣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