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了一通的景昌帝,跌坐在檀木雕花交背椅上,软软的垫子承托着他颤抖的身子。
为什么?
他已经是皇帝了!
他见过太上皇在朝堂上发雷霆之怒,莫说砸龙佩,他甚至亲手拿剑在殿上杀了大臣,血溅神圣的朝堂。
所有人只有跪地发抖,嘴里喊着陛下息怒,没有任何人指责他。
太上皇是曾经向内阁大臣道歉,那撒泼无赖的样子,哪里是道歉?像是撒娇。
他惩罚过自己三天不吃饭,但是一堆大臣跪在御书房外,求他吃饭。
为什么同样是帝王,他与太上皇却有天壤之别的待遇?
翁宝公公捧着玉带而来,跪在地上双手奉上玉带,“陛下,该上朝了。”
“朕不去!”景昌帝冷冷道。
“陛下,该去还是要去,这算得了什么事?”翁宝抬起头,心疼陛下,“您遭了千难万难,才到了今日,如今您已经君临天下,掌握所有人生杀予夺大权,您无需怕任何人。”
“您是贤明君主,有错改之,并不会丢人,更不会损了您的尊严,奴才虽然不喜欢萧王的咄咄逼人,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得对,吴大学士一辈子为朝廷殚精竭虑,往日也不曾站边,始终保持中立,陛下可以纡尊降贵,挽留他的性命。”
“且说给臣子道歉的事,莫说太上皇做过,便是咱们开国的祖爷爷也做过啊,他老人家打落了张大人的牙齿,张大人捡起牙齿说是要交给史官纪录,祖爷爷老人家立马就道歉了。”
“陛下宽容大度,礼敬文人,天下人都只会赞颂您的。”
翁宝在为他拉上一块遮羞布,景昌帝也很清楚,但他需要。
他慢慢地调整神色,站了起来,由翁宝帮他袭上玉带,眸色一沉,“上朝!”
他以极为沉稳的步伐登上了九五殿阶,坐在了龙椅上。
他眸光扫过,看到一片黑压压的脑袋。
百官高呼万岁。
他看到了身穿绯色衣裳的钟御史,从他倔强的脑袋看到了决然。
喊过一句平身,百官谢恩站了起来,分班站立。
刚站立好,钟御史出列,其余十几人也出列。
他们眼底透出来的寒光,像一把把利剑,狠扎在景昌帝的身上。
不等他们说话,景昌帝便先是脸色一肃,厉声喝道:“蜀王云靳风何在?”
众人面面相觑。
有官员道:“陛下,蜀王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