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昌帝如今多半是昏昏沉沉,有时候醒来也是痛醒的。
他的痛楚仿佛已经麻木,从战事起那一刻,他便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但今日睁开眼睛看到少渊,他似乎精神些了,抓住了床单,想要努力地撑起身子。
翁宝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殿下请坐!”
少渊坐在床前,与景昌帝对望着。
景昌帝很瘦,皮包骨,瘦得脱相了。
他脸颊凹了下去,嘴巴张开,嘴角有些黄色的泡,身上也长了褥疮,发出臭味。
“朕以为,你不会再来。”他精神是真好多了,能忍着痛楚说话。
“臣弟该来这一趟。”少渊平静地说。
景昌帝笑了起来,这一笑,显得他的面容有些诡异阴森,“你现在,应该是焦头烂额,听翁宝说,太子还是云沐风,你还是没能把云秦风扶上去。”
少渊说:“翁宝照顾你,已经许久没出去,情况和原先发生了一些改变,父皇说陛下病了许久,该退位了,所以如今您是太上皇,至于父皇,便成了无上皇,太子已经加冕登基,册立了皇太弟,皇太弟就是云秦风。”
“什么?”景昌帝听得脑子一阵乱,“朕退位了?朕成了太上皇?”
“是啊,您如今是太上皇了,父皇没有废您,如今的陛下是云沐风,他因为腿疾,很快就会禅位给皇太弟云秦风,这样说您明白么?”
景昌帝大怒,“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国本之事,怎容你们胡来?”
少渊道:“谁说不是呢?父皇也是这么觉得,说是这样一来的话,便有些乱了,他提议说让您下一份罪己诏,把自己从太上皇的位置上拉下来,父皇会十分仁慈,封您为怀定王,您即便崩天了,也以怀定王的规格下葬,不能葬于帝陵。”
“怀定王?”景昌帝急促喘着,“如果朕没有记错,前朝的怀定王,乃是乱臣贼子。”
“是啊,您没记错,可不就是乱臣贼子么?”少渊看着他气息渐粗,便站起身来,“皇兄放心,后人如何评价您,您也是听不到的。”
“荒诞,荒诞啊……”景昌帝大怒,努力地撑着身子冲少渊大怒,“你败坏国政,你乱了燕国,云少渊,你会是燕国的罪人!”
一路往外走去,少渊侧了一下头,耳朵朝下,不好听的话一听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接下来便是一通的忙活,大事一件一件地对外宣布,速度飞快。
景昌帝重病退位后,云沐风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