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从兰德卡尔克身上窜出，凝聚成巨大的山羊骸骨，侧面长满人头肿块。

一双只剩下骨头的手围住立于中间的男人，世上无数恶意凝结而成的化身垂首，不再有其他动作，反扑前便已失去了反抗机会，白骨逐渐融化，液体染黑了一身雪白军服的皇帝。

泰德张了张嘴，无法在如此震撼的情景中出声。

黑影给他的感觉很糟，心脏跳动的频率不自觉加快，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艰难地挣扎。

长在黑影上的人头肿块锲而不舍地呓语，不放过任何让人心生反感的机会。

黏稠的液体比墨还黑，被笼罩的男人脸上没有表情，维持举起一条手臂的姿势，惨白的山羊头骨在周身黑影连同肿块一起消失后，崩解成粉末四散。

振翅声响起。

原本消魂站立的位置空无一人，讨喜的洁白鸟儿拍动翅膀，结伴朝天空飞行，羽毛在空中划出不规则路线，落地前自然消散。

卡斯托鲁绷着一张脸像毛毛虫一样蠕动，尽量离那散发诡异气息的黑色液体远一些。

他的判断是对的，只要沾上一点，哪怕是客观评论显得微不足道的量，如附骨之蛆的恶意也会给他带来极大麻烦。

真有人能在这片吞噬人心的黑暗中守住自我吗？

兰德卡尔克迷失在中途，这样的人是有的，只可惜不是他。

黑色液体从上方降落，淋在没有刻意回避的蓝染身上，浓稠的黑与白皙肤色呈现冲击视觉的强烈对比。

冰冷的感觉。

液体沿着人体轮廓流动，压下睫毛，蓝染顺势闭上眼，待液体继续滑落再睁开眼睛，轻松甚至流露些许慵懒意味的神色，仿佛漆黑的液体不是什么让人忌惮的东西。

卡斯托鲁感觉有人正看着自己，他知道是谁，僵硬的身躯停顿片刻，才在邻近的威胁催促下继续往旁边移动。

卡斯托鲁谨慎地瞅了眼蓝染脚下，那里有一滩黑色液体形成的水洼，惦记同伴安危的主教朝另一侧望去，目睹拉普拉多鲁比自己有效许多的移动方式。

只见拉普拉多鲁在地上滚了一圈，转眼就滚到了勉强可以算是安全的区域，还一脸淡定表情。

卡斯托鲁：“……”

蓝染不介意脚边躺着的两名主教采取自救行动，他的目标是不远处的少年，附着在蓝染身体表面的液体融入皮肤，剩下的随着升起的黑烟蒸发，山羊头骨与人头肿块悉数消失，方才所见的那一幕宛如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