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安随众人行礼,眉眼沉静,并不去接李晟的眼神,只悄悄的将衣袖往上拉了拉,让手腕上的紫色完整的露出来。
李晟一来,其他人自然而然的往这里集中,他点了解元、亚元的名说笑几句,又点了几个举子的名勉励一番,最后点了言十安。
言十安上前行礼。
手腕上的发带过于显眼,李晟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将到了嘴边的话换了一换:“今届举子里属你年纪最小,却能静下心来专心向学,难得,难得。”
“学子向学,天经地义,座主谬赞。”
李晟又看他腕带一眼,开玩笑似的道:“本官听说言举人差点被榜下捉壻了?本官身为你的座主,来给你保个媒如何?”
言十安苦笑着连连摆手:“就因着这桩事,学生的未婚妻心中万般不安,为了让她放宽心,您看,学生不止带上了她之前送的腕带,就连这用旧的手帕都带上了。我们自幼定下婚事,这些年下来早已两情相悦,学生从不曾起过负她之念。章姑**厚爱,在下万不敢应。”
一番话,合情合理,且有情有义,谁要是去硬拆那就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李晟自然不好再继续往下说,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年轻人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再看看,再看看!”
有眼色的人适时提醒时辰到,该开宴了。
李晟多看了言十安一眼,去往主位。
谁都看得出,京兆尹待言十安不同。
解元和亚元看他的眼神更不善了,明是是他们成绩更好,可好处却全被一个第四名得了去,他们真是呕得慌。
这边言十安保持警惕,时不时往上拉一下衣袖,再拿出手帕擦擦嘴,无时无刻不在表示他是有主之人。
另一边,时不虞等来了意料之中的人。
她甚至都不贪图舒适了,一早上就特意装扮了一番,穿新衣,用首饰,还画了个羸羸弱弱的妆,好像随时都能倒下一般,好看是好看的,就是她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不说话的时候完全就是别人。
当然,一开口就熟悉得很。
“不着急,再晾一会,让她更生气。”
何宜生最爱听时姑娘说不着急,每每听到这几个字他就觉得心安。
摸着茶凉了,他去换了一盏,回来便看到刚刚还一脸要作怪的姑娘,这会神情沉下来了。
而她看的,是今日送来的消息。
“宜生,今晚我们出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