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说完,时不虞回了自己院子。
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裳,细细思量这个局可有遗漏的地方。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外边的消息往这里汇集,她从中抽丝剥茧,再根据事态的进展将手里的东西慢慢放出去。
罗青则直接在外书房理事,配合时姑娘做出种种安排。
言十安进来的时候,时不虞只当是阿姑进来了,头也不抬的道:“让阿兄把人手都撤了,后边有言十安这边的人就够用。”
万霞在外边应声。
时不虞觉得不对,抬起头来,见是言十安便笑:“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言十安扶着隐几坐下,挥手打发了岩一,道:“你一夜未睡,不困?”
“才一夜未睡,算不得什么。”时不虞看向他:“正好,和你说说眼下收到的消息。那醉汉现在根本不敢回去,他也是胆大子,就赖在城门那不走。”
要说胆大,谁及得上你,言十安心想。
这么大一个局,算计了这么多人,可发现尸首的关键人物,却并非她安排的人,而是一个当地有名的醉鬼,平时醉在哪里就在哪里躺下,河里山里桥底下,哪里都找到过他,这次醉倒在那个位置,发现那一处尸坑,实在是天衣无缝,就算醉汉自己都以为是喝多了走到那里去了。
将一个完全不可控因素完美的融入进这一环里,简直是神来之笔。
言十安感慨:“没想到那孩子是游家的。”
游氏是个比大佑朝还命长的名门望族,无论是疼惜自家的孩子,还是为了面子为了里子,这件事他们都必要追查到底。
时不虞把镇纸拿起,再又放下,闷声一响:“你看,做孽多了,老天真的要收他。”
言十安沉默片刻:“当年太祖打天下时,游氏出了大力气。经此一事,游氏怕是要和大佑离心。”
“离心的多了,便是亡国之兆。”时不虞说得半点不避讳:“你有先天优势,将来好生安抚,再把离心的拉回来就是。”
“因为我父亲?”
“因为你父亲死于他手,你也是受害者,无论他们和狗皇帝有多大仇怨都算不到你头上来,你掀翻了他,便是替许多人报了仇,他们自然就成了你天然的同盟,也因此会和你亲近。”
言十安轻轻敲了敲额头:“脑子这会不大好用,一时没想到这一点。”
“看来被伤得不轻。”时不虞看向他:“还听吗?”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