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想也没想地撂了这话。
那沈南伊好容易才被彭氏劝慰,按捺下来的失落又因此腾了起来,坐在位置上,没管没顾地撅起了嘴巴,“父亲虽说才遭了些险阻,但到底没势落,家里也有些祖辈余荫,还是请得起一两个郎中的,便不劳谢小伯爷替四妹妹操心了!”
沈南伊一向逞口舌之快,常惹得家中上下下不了台,但这次沈南伊倒也说到了点子上。
毕竟谢元昶好歹是个小伯爷,一举一动都能牵扯出各个高门的耳报神。
稍不知情的,会议论沈家是否落魄了。
稍微知情的,那便是谈论这四姑娘和谢小伯爷了,这对男子来说不过是风流账上的一笔风花雪月,但对娘子,还是尚未及笄的娘子来说,那便是灭顶之灾。
谢元昶这时也觉察出自己的失态,忙俯身作揖,“是我粗心大意了,还望各位见谅。”
殷老太太也不好苛责,毕竟沈府同伯爵府就是云泥之别,遂婉转道:“谢小伯爷一向侠义心肠,更何况还是忧切我那可怜的小孙女,我哪里能怪罪。”
谢元昶讪讪扯了嘴角。
沈文倬却有些忧心忡忡的,拧着一双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随着天色越发暗下来,雨声终止,四野俱静,在外奔波了镇日的沈莳也终于下了马车,提衽上阶,匆匆穿过甬道,一气呵成进了屋内。
霎时间,豁然开朗,洞开的槅扇泄进来寒风玉露,仿佛带着重量,随着那融融光亮下沈莳那满是郁色的脸,扑跌在众人的心头上,一径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