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料到他不会留任何情面,但听到这话时,沈南宝还是忍不住心凉了半截。
忍了忍,她到底没将心里那点悲戚溢出眼眶,只福身道:“我晓得了。”
沈莳站在背光的地方,脸上因而布满了阴霾,但并没再说话,只是一振袖,拂出豁然气愤的风,一如殷老太太择了角门离去。
彭氏当然要留下来收拾残局,妥当后续。
毕竟对于簪缨世家来说,家族的名声大于一切,而今出了这等子事,遭了那么多口舌妇听去,不知道将传成什么样子。
越这般想,彭氏看向容氏母女,眼神越发的冷,“到底是容小娘享福,犯个错,被老爷骂一骂,罚一罚,关个禁闭罢了,还正正好全了容小娘你礼佛的清净,哪像我还得劳心劳力,替你兜着那些烂摊子!”
说到后面竟咬牙切齿起来。
沈南宛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当即要反驳,却被容氏狠狠拉住,只让她逶迤着哭。
彭氏见状,方才那点烦恼顿时被扫了个干净,神清气爽得厉害,嗤笑着领着沈南伊走出了东厅。
沈南宝这时才默默地走上前,喊了一声,“二姐姐。”
沈南宛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她,“如今只剩下我们三人,你且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拿了佛经给我。”
她说这话语气带着笃定,沈南宝悠悠颔了首,“二姐姐果真聪明。”
沈南宛眼神愈发幽幽,“四妹妹你怎么就这般肯定我会用你的佛经?”
沈南宝勾了唇,“二姐姐素日谨小慎微、温情唯诺,单单独揽桂花头油这事,便叫人免不了侧目。”
这事本来是为勾起沈南伊怒火,以备今日的争执。
没曾想,竟成了那个马脚。
沈南宛暗暗咬紧了唇。
沈南宝见状,喟然一声,“其实若我是二姐姐,至于如今这等境地,哦不,在此之前,我便不会这么做。”
沈南宛冷冷扯了嘴,“我该怎么做,还不必要四妹妹来教导。”
沈南宝饶有赞同似的点了点头,却说出一番南辕北辙的话来,“换作我,哪里还特地去准备药方、折股钗这些,只更了药,到时出了状况,凭祖母和爹爹对我的疑心,势必要将罪算在我的头上。”
所以,她早便知道自己不被祖母所信。
那她还……
沈南宛目光微烁,愣愣看了她半晌,忽而一哂,“祖母说你不过有些小聪明罢了,而今看来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