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锅灶,要沐浴还得从后罩房一桶一桶提进来。
那些个下水们便隔着一道屏风,将满当当的热汤灌进木桶里,那水便撞着木制桶壁发出又沉闷又清冽的声儿。
沈南宝就在旁边褪得只剩深衣,等到兑好了水,方入了浴。
微涩的苦香从热汤里一蓬一蓬的蹿上来,沈南宝耸了耸鼻尖,惊异道:“不是平常用的白芷、桃皮么?”
伺候着栉沐的方官听罢,小声回道:“还是拿得寻常姐儿惯用的,不过往里面掺了安神疗不寐的酸枣仁、柏子仁等药物,这是主子的意思,主子说今个儿姐儿累了,用了这个,就早早歇息,一觉睡到大天亮,明个儿昭仪求官家的圣旨就会到府上来了。”
沈南宝一怔,热烈的水蒸气冒上来,烘得脸颊发烫。
她抬眼看着头顶的雕梁画栋,声音在水面划出孤寂寂的况味。
“便多谢他了。”
默了默,沈南宝又问了一句,“他还说了旁的什么没?”
其实如今心平气和的回想,自己纵使在竞渡时努力克制着情绪,但神色并不算得端稳,他既然都能察觉自己的忧怖,难免不会注意到陈方彦。
忡忡想着,那厢方官摇了摇头,“并没其他的话。”
想来也是,那么谨慎的一人儿,哪能把这样的话外露,沈南宝点了点头,道晓得,又说水有些凉了,让她再提些热汤来。
随着那槅扇开了又阖,在旁拿着巾栉替沈南宝擦背的风月这时才道:“姐儿,还是依小的那句话,这萧指挥使定是对你有意,不然这忙前忙后的做什么?还这么贴心地给姐儿准备安神的药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