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宝看着那只手,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渐渐的、徐徐的拢紧了。
仿佛拢在了她的心上,所以让她的心骤然一紧,眉也攒了起来。
萧逸宸见状,哂然,“你既醒了,我便不再留这儿了,好生将养罢。”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南宝抬起眼时,只能看到那一点点袍角,风从那里淌过,就像一群鸟钻进去,赫赫拍着翅子,一霎没了踪迹。
沈南宝静静的看着,然后,慢慢地躺回了床。
耳畔传来橐橐的脚步声,她听见了,却把脸埋进了枕间,塞了菊花的枕子因而淅沥沙啦一串响。
响声遮住了她的呜咽,也挡住了新鲜的风。
所以哭着哭着,都分不清是泪还是汗,反正洇湿了枕子大半。
她把枕子翻过来,又继续哭。
身旁随侍的人到底见不下去了,终于轻轻唤了声,“姐儿。”
是风月的声音,“您别难过了……您病的这几日,主子都一直在旁守着您。”
她以为她是在悲哀萧逸宸的冷情。
其实连她都不知道她在悲哀什么,又在哭什么。
或许所有的事情都值得她悲哀,所以即便细枝末节的一些零碎从脑海闪过,都能让她忍不住泣。
可是人生到底不是哭就能哭出坦顺的一条道,沈南宝揩干净了脸上的泪,问:“我病了多久。”
风月道:“两三日。”
沈南宝看到她在原地搓着手,踯躅的样儿,不免问:“怎么了?”
风月抬起头,一双眼透出虚虚的光,“姐儿……陈大人,就是您所谓的前世的‘官人’?”
沈南宝怔了一怔,放在被衾上的手渐渐攥紧了。
风月见状,略停了停,才继续道:“那日小的在旁听见了,虽然都听不太懂,但‘毒茶’两字是听得明白的……”
被衾支出的线头,冷而细腻,粗粗刮着沈南宝的手心,刺痒得难受,她不免抬起手,拿另一只手去挠。
那痒意却不在皮肉上,是生在了筋络里,怎么挠都挠不灭,沈南宝因而使了狠劲儿,一下一下,仿佛不是在挠自己的手般。
风月听她久不言声,抬眸一看,就见她掌心里触目惊心的痕,忙上前捂住了,“姐儿,您这是干什么,小的不说了,小的不提他了。”
“小的只是瞧姐儿这几日病榻时,一直昏呓着陈都护的名字,小的这才忍不住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