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他。又或者是他待自己从一而终的与众不同罢。
沈南宝兀自自的想,不自禁稍移开了点视线,带动了脖儿。
萧逸宸不妨她猛地这么一下,手一抖,就在她额上划了触目惊心的一道。
还以为要遭他叱骂几句,没料他盯着盯着,却突然笑了,“再抹点粉墨,就能上戏台呛啷啷几句了!”
沈南宝似乎找到了可以表达羞的由头,只管红着脸嗔他。
也就这么单单的一眼。
仿佛炭盆里迸出来的一颗火星子,散放出巨大的热气,在那一刹那里将萧逸宸烘烤得面红耳赤。
都不敢直视她的,萧逸宸慌忙别开头,踅摸起身上的巾栉。
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平常哪里带这样的物什,踅摸半天没踅摸到,还是沈南宝自个儿拿了锦帕来拭。
一壁儿拭,一壁儿还不忘调侃,“我要是能上戏台露一露这金嗓子,那还是得多亏了兄长您嘞,方方是谁说得那么义正言辞,什么我自个儿来是给瞎子上药?现在你却是把我整得花儿马塔的,那这算什么?”
这话刚刚落下,那伙计惊异道:“小娘子您和大人是兄妹?”
伙计嘴角一扯,嗐然地笑,“那你们的感情真好哩!其实要是您不说您是大人的妹妹,我还以为您们……”
这话就跟悬崖勒马,一霎刹住了所有的喜悦。
领口还一蓬蓬往上蒸腾着热气,沈南宝却只感受到了凉,嘴角的那抹笑凝住了般,一张脸像浸泡过一轮水的字,颜色淡迹而苍白。
隔了半晌,她才又牵了牵嘴,“我兄长待我好。”
那声音又轻又细,萧逸宸哪里没听出其中的周章,当下便捺了眉,三下五除二地替她搽好了药膏,就起身道:“走罢。”
这么一程子的功夫,刚刚还人潮人涌,如山堆挤的货摊,此刻零星地散落在街衢,像一桌方方用完膳的残羹冷炙,展目望去,满眼的萧条,和黑沉沉的影儿。
沈南宝的步子便显得有些凝滞。
萧逸宸走在她的身侧随她一步,一步,终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