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擎下几片灰,沈清猗默立了一会,叫进侍女,用净布擦净了。檀地板上干净一片,再无一丝痕迹。只是心字成灰,是否也能伸手拭去了无痕迹?
白苏轻步进来,手中执了一幅卷轴,还有一只绢囊,上前禀道:“少夫人,十七郎君走前吩咐婢子,说刻意留了给您的离别礼物,吩咐待您看完信后再拿给您。”
沈清猗猛地抬眼。
离别礼物?
“搁几案上罢。”她声音尽力沉稳。
“喏。”白苏应一声,退步将卷轴和绢囊都搁几上。沈清猗挥了下手,“郎君过来时禀报。”她不知道萧琰送的什么,害怕自己失态。“喏。”两位大侍女应声退出。
沈清猗走到几案前,伸手有些迟疑,却终是落在卷轴上——是给自己写了什么还是画了什么?素指挑开束带,将卷轴拉开,便见自己跃然于纸面!
——是她!
阿琰初见时的她。
沈清猗记得自己那天穿的大袖衫,她指端轻轻滑过衣下,唇边就有笑,连她佩的玉瑗形状这样的细节都记得……
初次见面,给阿琰的印象这么深刻吗。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此刻是那样的温软。
画上的沈清猗眸光清冷疏淡,眉间却凛冽,一眼就觉得寒气逼人,禁不住肃凛。
右边题着一行小字——
眉间锋,几逼我出刀。
沈清猗不由轻笑出声,便回想起萧琰那日乍见她时的抬目扬眉,右手似乎……是向左边伸了下。
原来,是摸刀吗?
沈清猗唇边又溢笑,素指轻轻下滑,落在那行字下方的落印上——悦之。
悦之是要我悦之吗?
姊姊,别难过。
所以你宁愿我如当初那般,心中有锐,眉间有锋,凛冽寒气逼人,却不会伤己吗?
悦之,悦之……萧悦之!
沈清猗心中蓦然锐痛,那寒气之锋,已伤自己。
情成锋,更伤。
……
沈清猗陡地仰目,眉轻颤。
良久她沉目,将那画卷了,束上,绢带打结时,手指微顿,打了死结。
她用心画的画,沈清猗不能作践了她心意,那就束着埋入箱底。久了,也就成灰了。
她抬眸看那绢囊,只怕又有什么让自己生痛,手却已不由自主的伸过去,解开系带,取出。是一片打磨光滑的竹简。
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