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是不忍心。
不能忍受自己伤她心。
心若生不忍,必发乎情,一因善,一因怜惜,一因舍不得。
后二念,她皆生。
风落花瓣,香染袖。
萧琰垂眸,片刻,微振衣袖,任飞花落于泥土,才是它应该的归宿。
沈清猗眸光微敛,伸手拈住风中一枚飞花,回手轻掩入萧琰长裙的斜襟中,笑语:“襟香满怀,人花两相宜。”
你不知花语,焉知飞花不向往你襟怀。
萧琰微怔,垂眸看了看,一时无语。
山风飒飒,万枝香雪海,沈清猗眸似潋花雪,滟滟清丽,微偏过头,浅浅笑道:“神农峰最益草木,诸峰之中,这里花开得最早,也开得最好,此处这片是桃李,后花园里塘边栽了梨树,每年桃李梨花次第开的时候,我都极喜欢。”说着轻吟,“万枝香雪开已遍,细雨双燕。千丝屏,金雀扇,画梁相见。”潋滟眸子笑睇,“这景可好?”
萧琰安能说不好?一字“好”应出,想象那时风动香雪海,人面桃花红,那定然是极美的,就如此时,此境……此人。
沈清猗抬手拂过斜欹在眼前的花枝,眸光潋滟,容颜似雪,比花更白,绝绝清艳,回眸浅笑,却是缱绻旖旎,肤腻香雪,更胜桃李风前多妩媚,萧琰眸子一漾,心生妙色。
沈清猗眸子轻睐,浅笑曼吟,“娇艳轻盈香雪腻,”萧琰脸微热,知自己情状被她察见,霎了下眼,顺下去道:“细雨黄莺双起。”
这是翰林苑文学士、花间派张泌的艳情词。
沈清猗偏爱山水和写实,但对花间词也没偏见,风格清丽的小令她也是喜欢,却素来不喜艳情词,曾言“失之过艳,流于轻佻”,这会儿却浅笑优雅道:“以前觉得艳情词秾艳轻佻,至入得情之味,方知情浓之极,万般皆艳,此色唯对一人耳。”
萧琰嘀咕,自己现在看沈清猗,也是觉得万般皆艳了。
只是……这话,似乎,是情话。
若是李毓祯说了这番情话,萧琰有一百句可以怼回去,可面对的是沈清猗,萧琰……有些招架不住。她默然片刻,认真说道:“姊姊说的是。”
只当作这不是情话。
沈清猗浅浅一笑,“我好看么?”
萧琰:“好看。”
“有多好看?”
“很好看。”
沈清猗笑得清冽,如林中甘泉,又似潋滟山溪。
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