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周扯了扯嘴角,“得了吧,我终于知道你爸为什么说你阳奉阴违第一名了,你这人就是表面上看着老实。”
后来陈路周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有些人,表面上也不老实。
烟火过后的星空难免显得有些凄凉,陈路周看她一眼,一只手撑着,另只手从运动服兜里拿出刚刚那听百威,到她跟前晃了晃,“喝吗?”
徐栀瞬间眼睛发直,侧过身,“还在啊?”
两人便猝不及防地面对面,陈路周那双澄黑的眼睛,此刻淡淡地看着她说:“我看了一晚上,能丢?”
他后来就直接放在运动服的口袋里,因为拉上拉链鼓鼓囊囊太明显,肯定会有人过来要,所以他一晚上都敞着拉链穿,这样松松垮垮地垂在两边也看不出来。不过他有点失算是这酒有点重,半边肩膀压得他发酸,胳膊肘都有点抬不起来,而且整件运动服直接压变形了,加上这听酒是从冰柜里拿出来,袋子里也是湿漉漉的,这会儿还散着冷气,他这件衣服算是直接废了。
月色许是被烟花烫过,洒下的光辉带着残存的余温,落在两人的头顶,是热的。
他俩当时面对面盘腿坐着,徐栀手刚一伸出去,被他巧妙避开,陈路周本就人高手还长,稍微抬下手,徐栀就彻底够不到了,只能眼巴巴看着。正想着要不要出其不意站起来抢。但显然陈路周这只狗的眼神很警惕,她动一下,那眼神紧跟着扫过来,丝毫不给她偷袭的机会。
“想喝?”陈路周手举得老高,宽松的运动服袖子往下掉,露出一小截清白有力的手臂,青筋突起,像苍青起伏的山脊,有种骇人的清劲。帽檐下那双黑眼,直白而锐利,“刚刚那话是什么?”
那双眼睛里有勾子,心里像有海浪扑楞着,徐栀心说,确实挺不好糊弄。
她叹了口气说:“我说,因为陈路周你是条狗。”
他何其精明,挟持着一听百威,一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架势,脑子转得贼快,压根不用细数,老僧入定似的高举着手,定定看着她冷淡说:“九个字了,你刚刚只说了八个字。”
徐栀算盘打歪了,本来想趁他掰指头数字数的时候,出其不意地过去抢,但是他脑子好像……有点好使。
“十个字。你怎么数的。”
烟火味彻底消散后,空气中渐渐飘来一股茉莉花香,陈路周鼻子从小就很灵,香味钻入鼻尖的顷刻间,他下意识往边上扫了眼,才发现这边有棵茉莉花树,就在他俩头顶,一簇簇白色的花瓣隐没在层层叠叠的树丛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