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啊,我这一生为这是非吃的苦头还不够多?沈家子孙,为这是非搭上的性命还……不够多吗?”
沈知渝软腰背塌脊梁,多年阿谀曲从,不敢说半句真话。唯两次挺起胸膛,一次是麒麟殿上他和着口中鲜血咽下那掌魂蛊时,一次是在如今这个不肯亮天的长夜。
他听见蒙磐一声低叹:“沈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青山?
沈知渝重复一句,压在胸膛的荒谬感再控制不住,哪来的青山,世人来往匆忙视他不过蒲草,唯一曾以青山礼待之人如今见他如见毒蛇。
押千次万次太贪心了,不如就来这一次。他勉力保全自己的时候太多了,偶尔也想试试,若拼一把,能不能一次将这天烧个窟窿来。
沈知渝没有说话,回答蒙磐的是手中的长剑,他颈侧一偏,堪堪躲过那刀,执刀的暗卫眉头一皱,他没得下杀手的命令,仅后退半步,一脚踹上了沈知渝的胸口。
这一下没收力道,沈知渝横着飞了出去重重仰摔在地上,他猛地挺起前胸,脖颈拉长颤抖两下,吐出了一口血来。
蒙磐蹙着眉看他,少年半张着嘴喉咙发出压抑的喘息,长剑仍牢牢握在手里,不过片刻,他翻身撑起,以剑支地重新站了起来。
“哥……”沈知溺冲了过去:“哥,不去了,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她大颗的眼泪落在沈知渝手臂上,后者却只是推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再问公子最后一次。”蒙磐加重了声音。
那少年浑身颤抖,却强挺起脊背一把抹去唇边鲜血,长剑猛地指向了他。
蒙磐看着那剑微闭了闭眼,五公主啊,真不是我不想留人,沈家朝堂上世代风骨,这孩子,确实太烈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