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宣平看到赵毓也坐下。他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端起来盖碗,手指捻着碗盖,将茶水刮了刮,开始安静的喝茶。此时的赵毓像戈壁上的游魂。
不知怎么了薛宣平打了个激灵,他那颗饱**裤带面的脑袋中有什么东西从平日不见天日的底部微微泛了起来。
他耳聪目明,做“包打听”的生意。
薛宣平曾经听到过一个传闻,有人说尹明扬一世英雄,可惜,却私德有亏。这个“亏”就是“攀附”,而且还是“献女攀附”。想他堂堂疆臣,手握重兵的“藩镇”,居然也能做出卖女求荣的事情,有些局外人还颇为不耻。只不过这个传闻过于荒谬,事实上,有关帝王将相的传闻大多荒谬的离谱,所以大家传起来非常热烈,但是真正相信的人却不多。还有,能让“藩镇”攀附的人,地位不言而喻,哪能瞒得住?
人家尹部堂只有一个闺女,还找了个上门女婿,日子过的也通顺。赵毓这个人身世过于诡秘,虽然可能因为是罪臣之后的原因不能像他老丈人那样建功立业,却依旧能纵横西疆。
久而久之,关于尹家攀附的传闻就淡了。
此时,薛宣平不知道怎么了,心中冒出来一个想法,像刀一样,根本挥之不去。
传闻,……也许是真的!
赵毓放下盖碗,举目四周,他的眼神又停留在外面,以巨木构架的四面八角楼上挂着“西北道”的匾额。
微雨依旧未曾停歇。
此时的匾额没有签了生死约离去那日见的刺目,深沉的木色,在灰暗的天空中被雨雾半遮半掩,显得厚重而恢弘。
却有一种即将落幕的悲怆。
赵毓回到大正宫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寝殿中,文湛坐在百盏烛火下,拿着银刀正在削荸荠。这是今年太液池中最后一网了,捞了它们上来,整个太液池中仅留下红莲的残骸,根部窝在淤泥中,等待着明年开春重焕勃勃生机。
赵毓坐在他身边,文湛喂了一颗削好的荸荠到他口中,赵毓一咬,清脆爽口。
“真甜。”
文湛,“今天刚捞上来的。”
赵毓,“我是说你。”
“……”
皇帝看了他一眼,仅仅莞尔,低头继续削荸荠,只是手指似乎有些握不稳刀柄,几下都滑了。
赵毓轻轻笑了一下,才说,“你从户部调了那一百多十个账房还在清账,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的,账目是不会清爽的。韦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