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长廊是一米多宽的深高拱门类型,又高又狭窄,上面还画了很多五彩斑斓的动物油彩画,在夜色里这些看得若隐若现的动物都显得鬼气森森,好似眼中露出了真的肉食动物的光,这一般就是小木柯晚上最怕的东西了,但现在有比这些动物让他更恐惧的东西了——
这些油彩画上像是蝙蝠一样悬吊了很多小孩,这些小孩身上缠满血迹干涸的输液袋和输液管,密密麻麻的输液管包绕着小孩,而输液管的针头扎入墙壁内,他们就靠这些不断移动迁移的输液管针头扎入墙壁来前行。
这些小孩就像是小木柯梦里那样,已经被彻底吸干了,他们的脸上的皮肤都被吸得发皱发干,像一块晒干的橘子皮一样贴在他们的头骨上,手脚都细瘦无比,像是营养不良发育畸形的大头娃娃,眼珠子在他们干瘪的脸上显得黑白分明又大的吓人,因为眼皮已经萎缩了,能看到凸出他们脸部的完整的半只眼睛。
各种颜色的半透明输液袋就像是一件花衣服包裹在他们身上,而他们正在吹笛子。
但他们正在吹的笛子并不是常规的笛子,而是一只非常长和大的针管,上面被钻了孔用来做竖笛,针管的壁还沾染着干了的血痂,在他们干薄的嘴皮下发出音调奇怪的笛声。
“《彩衣吹笛人》。”小白六似有所悟,“原来昨天我没有看到吹笛子的人,但又感觉笛声四面八方无处不在是因为这群吹笛子的家伙在屋内的天花板上。”
小木柯看得腿软,狂扯小白六的衣服角:“我,我们回去睡觉吧。”
小白六根本不管小木柯,他仰头看了一会儿这群吹笛子的小孩,见他们分别进入不同的打开的睡房的门里之后,就轻手轻脚地跟着出去了,小木柯看着都要晕过去了,但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门大敞开的睡房内,他又怕,最终小木柯欲哭无泪地跟在小白六后面走,他还在发抖,像个不敬业的跟屁虫。
这群吹笛子的小孩进入了不同的睡房之后,转动着大的好像下一秒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球,站在天花板上,把头咔一声拧成了几乎和地面平行的角度,歪着头观察着下面正在沉睡的小孩。
小白六侧身藏在半开的门旁边,没有进去,微微倾身从门缝里观察这堆吹笛子的小孩要干什么。
天花板上的小孩环绕着睡房走了一圈,它在每一个睡着的孩子的正上方歪着头认真打量,最终停在了一个睡得正熟的小孩身上,好似最终锁定了目标一样,它身上缓缓垂落触手般的输液管,轻轻掀开这个孩子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