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之后,人生并没有几个二十年,而此人却一直等了这么久,实是不易。
远处的天边浮起一丝淡漠的白,范闲眯着眼睛看着,心思不知道飘去了那里,眉头皱的极紧。他感觉心上多了一丝压力,又多了一丝兴奋,造反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就像叶轻眉当年在信中说的那样,一统天下?她不屑做,范闲也不喜欢玩这种游戏,不过在今后的岁月里,除了造反,总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
比如好好活着,比如让刚刚离开的那个好好活着,比如让有些人活的很不愉快。
此时提督府没有喧嚣,只有一片宁静围绕,很多人没有睡着,天刚刚破晓。
——————————————————————————晨光渐盛时,关闭着的胶州城门被缓缓拉开,严密封锁了一个整夜的州军们疲惫地收队,有气无力地站在城门洞两侧,用目光送着那一行队伍行出了胶州城,往不远方的水师营地驶去。
队伍的正中间是范闲,骑在马上的他已经换上了官服,华贵异常,威严十足。左边的洪常青面sè冷漠地抱着皇帝钦赐的天子剑,右手边的监察院官员捧着金黄sè的圣旨。
前有开道官兵扛着牌子气喘吁吁地走着,然后便是一柄曲柄驾云黄金伞。
胶州方面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一个丝竹班子,吹吹打打着,锣鼓敲着,热闹不停。
正是一个有些简陋的钦差仪仗,范闲冷眼看着,心里不免觉得好笑,那位胶州知州果然有两把刷子,不过半夜功夫,居然整出了这么些东西来,只是这丝竹班子怎么身上的脂粉味这么重?难道是从青楼里借来的?
钦差仪仗他一直留在苏州,根本没有想到会在海边来用。不过既然是去水师宣旨,摆出这种排场来总有益处,只是范闲有些替吴格非担心,这般弄虚作假,会不会让京都里的那些老学士们不高兴?
一应胶州官员与未获罪的水师将领老老实实地跟在范闲身后,单从表情上,看不出来这些人是高兴还是难过,只是折腾了一夜,没有几个jīng神好。
晨起的胶州市民们在早点摊子上已经隐约知晓了昨夜的事情,纷纷涌在城门内外注视着这一幕,胆大的市民们对着钦差仪仗指指点点,纷纷传播着,高头大马上那个俊的如同姑娘般的年轻权贵,就是传闻中的小范大人。
范闲在民间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了。
而胶州水师在城中的名声却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城门内外的上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