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否相信你有履行当年协议的诚意,便是母后和朝中的大臣,都断不可能将这虚无缥涉的希望,寄托在南庆一代权臣身上。”
他闭上双眼,缓缓说道:“你不是我齐人,不知道苦荷国师死后,这几年大齐君民的rì子是怎样过的,南庆枕戈待旦,随时可能出兵入侵,朕虽筹谋rì久,但终究时rì尚短,国力难撑连绵数年的大战……在这等情况下,任何过往情份和承诺都是虚的,朕必须把希望放在自己的子民身上,甚至是东夷城身上,也不可能放在你身上。”
范闲静静听着,知道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不要说北齐小皇帝,就算是海棠,甚至是陈萍萍和父亲大人,都不可能认为自己会真的帮助北齐来对抗南庆。
如果要当卖国贼,总要有些好处才是,范闲如今已是南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他如果出卖南庆利益,难道是想让北齐皇帝把龙椅让给自己坐?
他自嘲一笑,心想天下人都不会相信这一点,更何况是北齐的君民。只是他也确实从来没有想过出卖南庆的利益,去满足北齐立国的要求,他只是尽量地想让可能的血战到底和血流成河变得和缓一些。
当然,正如李弘成在定州大将军府内批评的一样,这是一个很幼稚,很荒谬的想法,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由此看来,北齐方面想要杀死范闲这位南庆权臣,从而把东夷城绑上自家的战车,也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至于那位传说中的瞎子大师?北齐小皇帝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只是这个人的行踪太过神秘,就算他真是一位站在范闲背后的大宗师,但对北齐的威胁,却远不如强大的庆帝和强大的庆军来的真切。
看着范闲陷入了思考之中,北齐皇帝没有去打扰他,而也是闭上了眼睛,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以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位是北方之君,一位是南方之臣,就这样对处静室之中,各有心思,竟是不知时光如水流过,不知不觉间,庐外暮rì如血,照耀在了剑坑之上,照得那些古旧的残剑,枝枝如染着千秋之血,被海风雨水冲洗再久,也无法洗净。
范闲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那个大坑沉默不语,他知道这坑中的无数柄剑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四顾剑凌然世间的剑法与实力,代表着剑庐在天下万民心中的地位,代表着无数剑客的死亡与那一段段令人热血沸腾的传奇。
任何一种声名或是地位的稳固存续,其实都需要剑与血的洗礼。
而在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