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衙门还是杭州会,很是得了些名声。我本以为是我在帮助他们,但忽然才明白,原来其实只不过是他们在供养我们。”范闲面色平静,看着皇帝陛下说道:“既然如此,我又凭什么向他们要求感恩之心?”
“我不是圣人,我什么缺点都有,只是这些年比较好的,虚伪地隐瞒了起来,可是扪心自问,我终究还是爱庆国的。”
“这个国度就算再不好,可是在陛下的统治下,百姓们过的还算幸福,有内库有监察院,如果我不瞎搞,至少这种好日子还可以过上几十年。”
“先前说了,连感恩之心,我都不配有,那我凭什么仅仅因为自己的私仇,却去祸害他们?把这天下搞的动荡起来,四处杀人放火,天下分崩离析,害得他们凄惨不堪,难道我就会很快活?”
“如果为了复仇,我选择了那条道路,且不说天上那个老跛子会怎么看,但我想,母亲大人她定是不欢喜的。”
“既然是为他们觅求公平,那又怎么能选择一条她们不喜的道路?”
“我爱庆国,所以我希望这仅仅是一场陛下与我之间的战争,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最好不要拖太多人进来。”
“以前有人说过,人生于世当依正道而行。什么是正道?是做对的事情……然而我一直想不明白,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我怎么能以自己的是非来判断陛下的是非,以一己之是非来天下之是非?判断对错是非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这终究只能是主观的感受。”
“若说正道是做对的事情,那么所谓对,便是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方向。今日我入宫与陛下说这些,做这些,便是想让自己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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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一句一句地缓缓说着,将这七日里的所思所想说了一大半出来,至于剩下的那一小半,则涉及到他与陛下之间的较量,不止今日,包括可能将来的较量。这种心意上的互相伤害与试探,多说无益,只有坏处。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圣人。”皇帝微垂眼帘,雪花在他的睫毛上挂了少许,“或许你母亲算一个,而你今日说的话,至少算是靠近了此间真义,你母亲若知道你成长成今日这样的年青人,想必心里会很安慰才是。”
范闲安静地看着皇帝老子的清瘦面容,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同情,悲伤,这种在不适当的时机出现的不适当的情绪,让他感到了惶恐。面对着这样一座雪山似的绝顶人物,还同情对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