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我看到他的指尖伸出无数根系,一头扎进人世间,你可不可以摸到?”
信的边缘早已模糊,黑字柔软化开,好像丝丝雾气卷缠在整张信纸上。
所有的感觉,都是那么熟悉。
———
暴雨倾盆而落。
雨丝很细很密,然而也很急切,被狂躁的风一吹,伞柄便东摇西晃,甚至连人,也无法站稳。
刑从连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边的现场勘查报告已翻了数遍,他合上文件,桌上的茶水已冷。
他能读懂这份报告上的每一个字,却无法读懂报告背后的东西。
医院穿戴整齐的男尸、水果店伤人案、死去的老人、公园断裂的吊环……
这一切,似乎毫无关联,却又因为沙子,紧密又牵强附会地联系再一起。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那位安静的宿管,想起对方平和的双眼和极度镇定的言辞,他非常想站起来、冲入雨幕、跑到对方面前,问一句:“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这样想着,随即便站了起来。他拿起钥匙,提上外套,站在了警局门口。
风雨中,四野茫茫,有人自远方而来。
那人撑着把黑伞,伞骨一边有些塌陷,仿佛摇摇欲坠。
然而那握伞的手很稳,走路的脚步很稳,甚至连落在伞面上的雨水,都发出沉稳的声响。
望着雨中的人,刑从连忽然想抽一支烟。
林辰踏上台阶,收起伞,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他浑身湿透,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
看着面前的刑警队长,他似乎毫不意外。
没有寒暄或是闲聊,他微微抬头,望着刑警队长清澈的绿色眼眸。
“你想破案吗?”他问。
“想。”几乎是毫无迟疑而不问缘由地,刑警队长很干脆地回答。
“你相信我吗?”他又问。
“信。”
“你怕被打击报复吗?”
“怕。”刑从连顿了顿,他明显看到林辰眼底有了笑意,于是他也笑了起来,他说:“但比起被打击报复,我更怕看到那些满手都是血的人,逍遥法外。”他虽然在笑,但却无比认真。
“那好,请让我加入。”
刑从连有一瞬间怔愣。
在他做出决定寻找林辰帮助到出门的那短短一分钟时间里,他想过该怎样对林辰说“请你帮忙”才不会突兀,他也想过林辰会怎样拒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