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头又是一叹。
那轿以红色珊瑚为柱,以蓝色水晶为窗,以玉为顶,却一半为墨玉,一半为雪玉,各为半月形,交合又为一个圆月,玉顶上再铺满墨兰、雪兰,黑白相间,若雪中落了一地的墨玉蝴蝶,风过时,犹自扇着香翅,烟霞似的轻纱从四壁垂下,隐约可见轿中仿若展翅凤凰的玉椅。
见风惜云怔立不动,眸光似落在轿上,又似穿越了轿子,脸上的神色竟无法辨清是欢喜还是平静,良久后,才见她微微启唇,似想说什么,最后却又是无声地闭上,可那一刻,任穿云却仿佛听见她心底的一声深深的,长长的叹息。
“穿云曾说过,当青王驾临雍州时,我家公子必以十里锦铺相迎!”任穿云忽然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出昔日两人在北州初会之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风惜云的眼睛,似想从中窥得什么,等了半晌,却什么也没有,不由微微失望。
风惜云的脸上慢慢绽开一朵淡而优雅的浅笑,目光落向长长的花河锦,道:“十里锦铺,十里花河……你家公子实在太客气了。”声音平缓无波,却又其意难测。
她走向那乘玉轿,早有宫女挽起丝缦,她坐入轿中,双手落下,掌心是展开的凤翅,微垂双眸,只听得轿外有声音响起,“青王起驾!”
玉轿稳稳地抬起,不快不慢地往王都而去,沿途是山呼相迎的雍州百姓,一路踏着艳如火,洁如雪的花河锦道,闻着那似能沁心融骨的兰香,手心处一阵冷一阵热。
仿佛过了一世,又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心头生出奇异的感觉,她睁开眼睛,透过薄薄轻纱,清晰可见,前方高高的城门之下立着一人,高冠华服,长身玉立,临风静然,那样的高贵而……遥远!
玉轿停了,风惜云抬手,掌心微湿,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微微握拳,然后松开,平静心绪,抬首踏步走出,轻纱在身后飘飘落下,带起一丝凉风,背脊微冷。
“臣等恭迎青王!”
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恭贺声里,唯有那道墨影依旧静立着,墨底银绣的华服衬得他越发的雍容而……深不可测!
他们移步,前走,不短的距离,彼此却觉得,似乎一辈子也走不近。
然后他们目光相视,浅笑相迎,彼此伸出手,交握一处,那一刻,忽然会心一笑,原来他(她)的手心也滚烫里微有湿意,原来他(她)也和我一般紧张。
他们指尖相触的刹那,欢呼声直震九霄,“良姻天赐!百世携手!万载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