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城左右看了看,众人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不由得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礼乐崩坏,莫过于此了!
等到众人祭拜过赵翌,就要按照以日代月国丧二十七天了。因赵翌之前秘不发丧,所以内阁和礼部需要按照周礼定出具体哪天定为赵翌的忌日。若是以赵翌实际宾天的日期来算,国丧都快要完了,怎么向民众交待,也是件事。
姜宪看着他们在赵翌的灵前争来争去的,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前世,那么多连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的谜团,还有对李谦没有办法宣之于口的爱慕,一辈子,就像一个谎言,她想想赵翌的一生,何尝不是如此?
他生而不欢,难道在死后连忌日也要作假不成?
她感同身受,悲伤如潮般漫洗过她的心房。
姜宪慢慢地走上前几步。
原本喧闹的斋宫顿时寂静无声,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轻轻地道:“就按照原本大行皇帝驾崩的日子算做忌日,从今天开始算国丧二十七天,圣旨上只管说大行皇帝是因为内忧外患而宾天,留下遗诏,不驱除鞑子不准发丧,誓与京城共存亡。皇长子代大行皇帝在万寿山曹太后膝下尽孝,镇国公不敢违逆,迎皇长子进宫继承大统之后才发丧。”
汪几道抬头望着她一愣。
这样一来,赵翌就变成了一个勤勉尽职的好皇帝。
事情能这么简单吗?
起居录怎么改?溢号封什么?
这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妇人弄权就是这么多的麻烦。
什么也不知道,偏偏还在这些小事上固执的很。
他还得绞尽脑汁的说服她。
最麻烦的是,若赵翌的丧事照着姜宪说的办,就为姜镇元澄清了——他是照着大行皇帝的遗诏办事,京城被破,与他没有半点的关系,却给现在的小皇帝赵玺留下了一个隐患。
赵翌死的时候赵玺并不在身边,而是远在万寿山,代赵翌在曹太后面前尽孝,这就说明了赵玺虽是皇长子,但并不受赵翌的重视与喜爱,而且曹太后遇难,赵玺却活了下来,谁能证实这个被太监送到嘉南郡主面前的皇长子就是赵翌的骨血呢?
姜宪不是坚定不移地要拱赵玺上位,甚至不惜围杀了辽王么?
她为何又给赵玺留下如此隐患呢?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汪几道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市井街巷里立刻会传出无数个版本,甚至若干年之后,会被人含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