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蒋湘渝汇报结束,已是9点25分。汇报期间,周昌全没有再打断蒋湘渝,而是认真地听着。
“你用一句话来总结,成津的症结在什么地方?”
蒋湘渝脱口而道:“交通,制约成津发展的瓶颈是交通。成津有色金属矿藏量丰富,其他金属矿储量也不小,只是许多矿深藏在大山,无法大规模开采。修路要钱,成津去年财政只有一点五亿,是典型的吃饭财政。县里正在积极筹款,只是基础太弱。”
周昌全道:“全县一年从矿上得到多少税费?”
蒋湘渝并没有仔细算过这笔账。前些天开会,常务副县长李太忠倒是说过一些数据,只是当时他正在生气,没有记住这些数据。他略一迟疑,道:“大概……”
“你是县长,管着财政,不能大概,要说具体数据。”周昌全很尖锐地补充了一句,“你要向市里要钱,也得摸清家底,否则市里凭什么给钱?”
蒋湘渝估摸了一个数据,正待要说,周昌全又道:“你别编数字,不清楚就回家查。依据成津每年各类有色金属矿的产量,成津的财政总收入不会只有一亿五,增加到两个多亿并不是难事。你回去以后,将流失的这一部分税费收起来,市里根据增加税收比例再配套修路的钱。你如果增收三千万,市里就配套给你六千万,再想办法搞一搞BOT,修路的钱就有了。”
蒋湘渝深知县里有色金属矿很复杂,涉及太多利益,章永泰多半是为此丧命,而周昌全这个表态实际是在给他施加压力。当他走出市委大院时,恰好有一片乌云飘了过来,将太阳光遮了一部分。他叹了一声:“黑云压城城欲摧,我老蒋又有什么法子!”
在蒋湘渝眼里,李太忠的脸就如那片乌云,在风中变幻着模样。
中午,周昌全来到了市委小招待所。
盛夏的小招,树荫浓密,知了隐藏其中,不知疲倦地吼叫着。三人在小餐厅坐定,周昌全很郑重地道:“杜书记,有任务交给你。”
杜正东并不问是什么事情,坚决地道:“保证完成任务。”
“章永泰之死,存在着不少疑点,他奉命整顿矿业秩序,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因而引来杀身之祸。从现存证据来说,尽管不能从法律上认定章永泰的死因,但是,我思来想去,这事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市委不会放弃,我不会放弃。”周昌全眼中怒意渐盛,道,“部分同志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已经严重腐化变质,成为人民的敌人,我绝不能容忍此事发生在沙州。”
杜正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