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毛月已隐去轮廓,寂静的山中人声嘈杂。
“将军,吴家军并未追过来……”
马端廉的眼神明灭不定。
“他们不会进山了……”他看着前方山林出口的方向,断言道:“山中地势复杂,胜算难料……他们是想不费一兵一卒,将我们生生困死在这山林之中。”
他选中从西面突袭,便是因为西面有山,兵力最为薄弱,最易被忽略——
而当下,这座山却成了阻路虎、一座莫大牢笼,将他们就此困缚其中……
真也成也此山,败也此山。
“难怪……难怪他们只守在各出入口!”
“将军,那咱们现下该怎么做?难不成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干脆咱们就直接杀出去!总好过在这山中等死!”
“没错,杀出去!”
附和声震耳,更多的士兵却是选择了沉默,等候着将军的决定。
“不可轻举妄动,先在此休整一日,恢复体力后再商讨对策。”马端廉环视四下一张张疲累不堪的脸庞,交待道:“生火,将伤兵归置于一处,用马背上携带的伤药处理伤口,另派人去寻水源,取了水来先供于伤兵。”
至于吃食,为行军速度着虑,每人不过只带了两张馕饼而已,目下只能暂时先应付一二,待稍稍休整罢,再使人于山中觅些山果猎物。
众人听命行事,各自分工照办。
很快,火堆烧了起来,火光驱散山中最后一缕昏暗,朝阳也缓缓升起,暖意洒落天地间,使得人心稍安。
许多士兵躺在原处便睡去了,马端廉坐在火堆旁看向不远处一名靠在巨石旁的年轻小兵,那小兵手中还攥着半块儿未吃完的馕饼,人却已经先睡熟了。
耳边是伤兵们艰难忍受的呻吟声。
“还剩下多少人?”马端廉哑着声音问身侧的下属。
“回将军,方才已清点过,当下还余三万六千人余,其中重伤者近千人,轻伤者倍蓰……”
马端廉听得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也就是说……单是这一日便折损了一万多兵力!
“交战之际,属下观他们所用臂弩与床弩,皆是威力惊人,是往前从未见过的式样……且还有士兵手持火铳!私制大量兵器火器……吴家造反之心果真久矣!”
马端廉听得心口发沉。
他也见到了。
尤其是那些火铳……
火铳自前朝时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