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无尽雪原。
或者就是那片云墓。
云墓里有座孤峰,孤峰外三百里有座人烟稀疏的小镇,镇名西宁。
小镇外有间旧庙,庙后有条小溪,都说那条溪是从云墓里的那座孤峰流出来的。
不知何时,溪畔多了一个僧侣。
那僧侣穿着件黑色的僧衣,上面满是灰尘与裂缝,却自有一种飘然脱尘的感觉。
那僧侣容颜清俊,看不出来具体的年岁,大概中年,眼角有几道淡淡的皱纹,眼神宁静湛然,有无穷的悲悯与爱、仿佛能够看到无限远的地方,能够看见所有。
那僧侣把双脚伸进微凉的溪水里,发出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里的情绪异常复杂。
他的这双脚已经走了数十万里路,太累了。
他和他的族人离开这个大陆已经近千年,太久了。
那僧侣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小溪上方的天空里忽然落下雨来。
云墓是所有云的归宿,也是所有水的源头,这里距离云墓很近,这雨便是最新的雨。
数万里外的京都也开始下雨,如烟般的雨丝穿透夜色,洒落在街巷与山陵之间。
南城一条普通的直街上,飘落的雨丝微微变形,光线在其间折射往返。
一位道人从雨夜里走了出来,平空走了出来。
他站在秋雨里的夜街上,却给人一种感觉,并不在此地。
他在某处,在世间的任何一处,真实的位置不停地变化着,根本无法确定。
细雨落地无声,普通的街巷两侧,世人正在沉睡,没有一个人醒来。
只有他是醒着的。
道人望向更南方的那座山陵,神情平静。
在那座山陵的峰顶,天海圣后正静静看着夜色里的她。
陈长生也在看着那名道人。
他默默地喊了声师父,但没有喊出声。
因为那名道人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天海圣后。
他想起来,在西宁镇旧庙生活的十余年里,师父往往也只是看着师兄,不会看自己,好像师父的眼里,从来没有他的存在。
“娘娘,退位吧。”那名道人看着天书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