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相迎。低声下气的求他,如果日后高拱回来,请务必照拂徐家的周全。
张居正自然满口答应。可他的承诺到时候能不能兑现,徐阁老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哎……”徐阶又是一声长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什么要跟高拱斗个你死我活?
老人家真叫个满腹惆怅愁成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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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船舱里徐阶的长吁短叹,徐璠心里更加难受,正准备进去安慰父亲一番。
忽听船头徐元春激动道:“爹,快看!”
徐璠茫然寻声望去,只见前头大通桥码头上,黑压压聚集了少说上万百姓。
那些穷苦百姓特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扶老携幼、挎篮提筐,还打着花花绿绿的万民伞,云集码头前来相送。
“大人请留步,饮了这杯酒再走……”
“大人呐,我们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恩情啊……”
“大人这样的好官,却被奸佞陷害离京,真是苍天无眼呢!”
看到此情此景,徐璠登时热血上头,马上拉开舱门,对里头大喊道:
“父亲快出来看!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念你好的百姓,可比那些别有用心的刁民多多了!”
徐阶也早听到舱外的动静了,赶紧整整衣衫,戴好乌纱大帽,在长随的搀扶下缓缓来到舱外。
看到百姓顶礼膜拜、泪流满面的不舍之情,徐阁老登时红了眼眶,低声哽咽道:
“看来老夫,还不算太失败啊。”
“父亲怎么会这么想呢?”徐璠上前接过父亲,扶着他朝船边走去。“您可是功在社稷,泽被苍生的两朝首辅啊!”
“嘿,险些都忘了……”徐阶用袖子擦擦湿润的眼角,刚要朝着岸上的百姓自谦两句。
却听正前方一艘官船上,有人先中气不足的高喊起来。
“父老乡亲快快起身,赵某承受不起啊!”
“呃……”徐阁老登时呆若木鸡,难道老百姓来送的不是自己?
他还真没猜错,只听岸上的百姓嚷嚷道:
“赵大人怎么承受不起?要不是你,我们这些流民早就冻死饿死了!”
“是啊,咱们能活下来,全蒙赵大人所赐啊……”
徐阁老只觉全身的血液层层往头上涌。一张白皙的面庞,登时就臊得通红。
“赵大人为我们怒斥狗官,还吃了皇帝的廷杖!不来给你磕个头,我们还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