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国子监祭酒,若能当上三品巡抚,可谓连升**,按说该求之不得吧?
可人家走的是翰林清流路线,礼部侍郎才是他的目标,拐到地方当官对他仕途帮助不大,只会自曝其短,所以也不会有太大兴趣。
只有在四省交界的山沟沟里当巡抚的曹三旸,才会真正稀罕这个应天巡抚。可他去岁年底刚因为替九大家平事儿,被皇帝从顺天府尹位上撵出京城,才会落去那鬼地方。
稍微吓唬他一下,他八成就不敢再蹚这浑水了。
让老爷子这一说,赵昊豁然开朗,好像还真是这样。
“不过爷爷,咱们要是真把徐阁老名单的四人都按下去,会不会太高调了点儿?”赵公子时时刻刻不忘本朝太祖的九字方针,始终不愿太引人注目。
“你小子,怎么比我个老头子还畏手畏脚?”赵立本却不以为意道:“刚说了,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不是大势如此,想改变一位正三品大员的立场,那是要复出极大代价的。”
“嗯。”赵昊点点头,这个他认可。
正如徐家软硬兼施也无法改变林润的立场一般,独当一面的大员都有自己的信条、自己的山头、自己的追求的——有人追求历史评价,有人追求继续高升,有人追求做一番事业。
至于金钱,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简直就是钞能力免疫啊。
“你就是跟别人说,自己让四位大员都缩了头,也得有人信才行。”赵立本揶揄一笑道:“难道他们还会对人说不成?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将之视为大势所趋而已。”
顿一顿,老爷子压低声音道:“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哦。”赵昊明白了,也轻声道:“就是要造成一种徐家大势已去的景象?”
“聪明,不愧是我老赵的种。”赵立本欣慰的点点头,终于忘记了仇。“咱们大明下头的官员、士绅、百姓,有一个说一个,都喜欢穿凿附会,胡猜乱想朝廷的风向。”
“这也难怪,谁让朝廷好多事都不明说呢。”赵公子老脸一热,作为前世的一名大棋党,感觉受到了无心的伤害。
“这不废话吗?能明说的还叫机密吗?”赵立本白他一眼道:“别打岔!江南远离北京,就更是这样了。”
顿一顿,老爷子用沧桑的语气道:“什么叫大势已去?大家都认为你大势已去,你就真的大势已去了……到时候就等着看墙倒众人推的好戏吧。”
赵昊分明看到,赵立本眼角泛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