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自己比高拱早十二年中进士,嘉靖二十五年就当上巡抚,三十四年升兵部尚书。论资历和能力都算是当朝独一份了。可惜就因为不是翰林出身,捞不着更进一步入阁拜相。
结果当了十五年的尚书了,再不走就人怒鬼厌了。
唉,在体制的壁垒面前,有通天之能有什么用?
杨博暗叹一声,便收起了心酸,摆摆手示意下人退下,只留俊卿把盏。
“这次玄翁复出,真有雷霆万钧之势啊。”杨博先恭喜了高拱出山,又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道:“那欧阳一敬和胡应嘉,听闻你复出,竟活活吓死了。”
“哦,是吗?”高拱吃了一惊道:“不经老夫允许,他们就敢死?”
“是,胡应嘉当场被吓死。欧阳一敬辞官回家路上,听闻了他的死讯,也想不开上吊死了。”杨博点点头,他虽然退休了,但消息依然灵通。
“胡应嘉那厮,死不足惜!”高拱喝一口素酒,感觉淡而无味,便随口吐到地上道:“不过老夫还是挺欣赏欧阳一敬的,我还寻思着把他收为己用呢,没想到居然就这么死了。”
杨博知道,以高拱现在膨胀的心态,是不屑于说假话的。不过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像欧阳一敬那样弹谁谁倒、例无虚发的骂神,是每个当政者梦寐以求的神兵。
前提是握在自己手上。
他闻言神情一动道:“怎么,玄翁此番不打算快意恩仇?”
“你当老夫混黑道的吗?两个挑头的都死了,正主现在也生不如死,再去搞那些不足挂齿小喽啰?老子没**,还平白给他们刷声望。”高拱失笑一声,索性拿起桌上的醋瓶子,吨吨吨倒了一杯,喝一口,眯眼呲牙道:“嗯,这个才够味。”
“哈哈哈,那些忙不迭辞官的家伙,要是听了玄翁这话,还不得悔青了肠子?”
杨博放声大笑起来,却暗暗松了口气。他之所以在这儿等高拱,就是担心这活土匪进京开大,杀个尸横遍野。到时候朝堂又要打出脑浆来。万一正事儿没办成,高拱就二次下野,自己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见高拱没有被滔天的权势冲昏头脑,他也就放心了。至于自己山西帮那些事儿,他提都不会提。
当年徐阁老推荐高拱入阁后,便觉得自己有恩于他,谁知人家高胡子根本不领情。在高拱看来,凭自己的地位入阁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徐阶纯属多此一举,想要市恩于自己罢了。
杨博自然要吸取教训,不能让高拱生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