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站在一起的。他不顾厂卫的监视,给被廷杖的艾穆送行,还赠其一只贵重的玉杯,上刻诗曰:‘斑斑者何?卞生泪。英英者何?兰生气。追之琢之,永成器。’
又送给另一位被流放的邹元标犀角杯一只,上刻诗曰:‘文羊一角,其理沉黝。不惜剖心,宁辞碎首。黄流在中,为君子寿。’
可谓对两人不吝溢美之词。
谁知世事难料,当他也成为内阁大学士,再对上言官时,终于也体会到了当初张相公的痛苦和言官的可恨。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刘东星还想再说什么,赵守正摆摆手,搁下水烟袋道:“我意已决,晋川不必再劝了。抛开私人感情,身为首辅,我也必须主持公道、匡正纲纪。”
“恐怕这不是皇上想要的答案。”刘东星有些艰难道。
“皇上要什么给什么,那不成谄臣了吗?”许国哼一声道:“长君之恶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
“说得轻巧。”刘东星郁闷的瞥他一眼道:“那些人巴不得元辅出面呢,你信不信这道疏一上,他们马上就会弹劾元辅是张党?!”
“那也不能怕了他们!”许国提高声调道:“元辅,我跟你一起联署,杀一杀这股不正之风!皇上要真被小人蛊惑,掀起冤狱。我就跟你一起去诏狱!”
“鲁莽!那正中了他们的激将法!”刘东星气道。
“好了好咧。”赵守正赶紧叫停两人,咳嗽一声道:“天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咱们明儿再议。”
“元辅……”两人还没争够。
“行了,脑仁疼。”赵守正却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揉起了太阳穴。
“唉。我们先出去了。”许国和刘东星无奈告退。都出门老远了,还能听到他俩的争执声。
赵守正摇头苦笑,准备构思一下奏章。却又感觉要说的太多,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而且真的脑仁疼……
便拿起掐丝珐琅的白铜水烟袋,将烟管稍稍提起,再从吸管中轻轻一吹,便将只剩下一团暗红的灰炭,从烟碗中吹出来。然后他又换上一窝烟丝,点着了咕噜噜、咕噜噜起来。
一袋烟没抽完,他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直到墙角的报时钟敲响,他才一下子惊醒。便见最忠实的老友范大同早就等在一旁了。
赵守正才不好意思的擦擦嘴角的水迹,道:“我睡了多久?
“俩小时。”
“哎呀,你怎么不叫醒我。